兵器!
这两个字像两根烧红的铁钎,狠狠捅进了陈默的耳蜗,烫得他脑仁都跟着一抽。
城西荒宅里藏的,不是金银,不是账册,竟然是兵器!曹德纯想干什么?武装私兵?狗急跳墙,准备硬而走险?还是说……这根本就不是他一个人的手笔,背后还站着其他人,比如……某个对皇位有企图的藩王?
联想到杨继忠弹劾时提到的“结交藩王”,陈默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他原本以为只是贪腐,现在看来,这潭水比他想象的还要深,还要浑!
“程无双人呢?”陈默的声音因为紧绷而有些沙哑。
“程将军亲自带人在荒宅外围布控,不敢擅动,等陛下旨意。”王德发连忙回道。
“告诉他,给朕盯死了!一只苍蝇也不许放进去,更不许放出来!但绝不能打草惊蛇!朕要看看,还有哪些牛鬼蛇神会往那里凑!”陈默快速下令,眼中寒光闪烁,“另外,让赵铁鹰加强宫禁,尤其是朕的乾清宫和坤宁宫周围,巡逻再加密一倍!所有进出人员,严加盘查!”
“是!”王德发领命,匆匆而去。
一连串的命令下达,陈默却感觉心中的那根弦绷得更紧了。一种风雨欲来的压抑感,沉甸甸地笼罩在心头。前朝,后宫,京城,似乎每一处都潜藏着致命的杀机。他像一头被围猎的困兽,明明知道四面楚歌,却看不清敌人究竟藏在哪里。
这种高度紧张的状态持续了整整一天。他强迫自己处理政务,批阅奏章,听取西暖阁关于曹德纯案最终报告的进度,甚至抽空去坤宁宫看了一眼——沈清月依旧昏沉睡着,脸色依旧苍白,太医说情况暂时稳定,但需绝对静养。
直到申时左右(下午三点),一阵难以抗拒的疲惫感如同潮水般袭来,让他眼前阵阵发黑,太阳穴突突直跳。连续的精神高压和睡眠不足,终于开始反噬这具尚且年轻的身体。
他知道,自己必须休息一下了。哪怕只是短暂的片刻。否则,不用等敌人动手,他自己就先垮了。
“朕要小憩片刻。”陈默揉了揉刺痛的额角,对身旁伺候的王德发吩咐道,“半个时辰。除非天塌下来,否则不许任何人打扰。”
王德发看着皇帝那布满血丝的眼睛和眉宇间浓得化不开的疲惫,心疼不已,连忙应道:“陛下放心,老奴就守在殿外,绝不让任何人惊扰圣驾!”
陈默和衣躺倒在寝殿的软榻上,几乎是沾着枕头就陷入了昏睡。身体的自我保护机制强行接管了意识。
然而,他感觉自己好像才刚刚闭上眼,就被一阵隐约的、刻意压低的争执声给搅醒了。那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棉花,听不真切,却顽固地钻进他混沌的脑海里,将他从难得的沉睡边缘硬生生拽了回来。
他猛地睁开眼,心脏因为惊醒而怦怦直跳,一股被冒犯的邪火“噌”地就顶到了喉咙口。外面是谁?敢在他明确下令后还来打扰?!
他阴沉着脸,起身走到殿门后,透过门缝向外看去。
只见王德发张开双臂,像只护崽的老母鸡,死死拦在殿门外,他面前站着的是司礼监的一个随堂太监,姓孙,是曹德纯的心腹之一。
“孙公公,陛下有旨,此刻正在安歇,任何人不得打扰!您请回吧!”王德发的声音带着焦急和坚决。
那孙公公皮笑肉不笑地说道:“王公公,咱家也知道陛下辛劳。可这是紧急军报啊!是从北边八百里加急送来的!涉及军国大事,耽搁不起!您就行个方便,让咱家进去禀报一声?”
“军报自有兵部、内阁按程序递送!何须劳动你司礼监?!”王德发寸步不让,“陛下连日操劳,好不容易歇下,若是被惊出个好歹,你担待得起吗?!”
“哎哟,王公公,您这话说的,咱家也是为陛下、为江山社稷着想啊!”孙公公提高了声调,看似对着王德发,那声音却分明是朝着殿内喊的,“这万一要是边境有变,误了时辰,这责任……嘿嘿,您我谁也担待不起啊!”
陈默在门后听着,眼神冰冷。北边军报?八百里加急?偏偏在他午休的时候,由曹德纯的心腹送来?这未免也太巧了!
是调虎离山?是想试探他的状态?还是……那荒宅的兵器,和这所谓的“军报”有什么关联?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出去斥责的冲动。现在发作,除了打草惊蛇,没有任何好处。他倒要看看,这出戏,他们打算怎么唱下去。
他悄无声息地退回榻上,重新闭上眼睛,调整呼吸,装作依旧沉睡。
殿外的争执声又持续了一会儿,那孙公公见王德发死活不让步,殿内又毫无动静,最终只好悻悻地留下一句“王公公,您可别忘了今日之事!”,拂袖而去。
王德发看着孙公公远去的背影,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长长松了口气,依旧尽职尽责地守在门口。
约莫半个时辰后,陈默自己醒了。虽然睡眠被打断,但短暂的休息还是让他恢复了一些精力,头脑也清醒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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