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左梦庚继续醉生梦死。
正在他搂着一名西域舞女,手四处乱摸的兴头上,营外心腹来报,说有一位自称是“京师督营卢九德”的公公,求见左梦庚。
“哦?卢九德?他带了多少人前来?有没有打朝廷仪仗?”
“禀将军,看着大约有四五百人,只是……”
“说话吞吞吐吐,你是觉得老子的刀不锋利吗?!”
“啊…将军息怒!小的知错!只是……随卢公公一道前来的,还有刘肇基刘大人,护送一位倾国倾城的女子。”
“倾国倾城……嗯……让他们进来!不要大张旗鼓,悄悄地把人带进来!……”
“这……左将军,这恐怕办不到……”
“什么意思,我看你脑袋上吃饭的家伙不想要了吗?”
“大人息怒!这群人吹着喇叭敲着鼓,大肆宣扬朝廷下旨要册封将军为左军大都督,并且陛下赐婚的事情,现在整个军营都传遍了!”
左梦庚张大了嘴,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啥?我没听错吧?我带兵造反,皇帝老儿居然还给我升官,还赐婚?这莫不是骗局?但转念一想,如今南京朝廷风雨飘摇,清军刚刚攻克扬州,九江还有数万军队兵锋直指南京,也许是皇帝老儿被迫妥协了?
权衡利弊之后,左梦庚终于还是抵不住诱惑,下令迎接使者入营。
当然,由于贞钼他们这次大张旗鼓地宣传,左梦庚不敢瞒着诸将,只能召集总兵以上将领,一同接旨。
不过,谨小慎微的左梦庚,依然令心腹在营外埋伏了刀斧手,如果是骗局,那就一不做二不休,索性连那些不顺从他的总兵们一起杀掉!
“哟!这不是卢公公吗?哪阵风把您给吹来了!”左梦庚笑脸相迎道。
“小将军别来无恙啊!呃……左大帅的事情,还请小将军节哀顺便……”
“唉……家父一心为国,马贼挟天子以令诸侯,迫害忠良。值此国难之际,家父起兵清君侧、为国锄奸,却不幸出师未捷身先死,唉……真是长使英雄泪满襟啊!”
“呃……啊,左家乃是国之柱石,咱家此次前来,正是奉了陛下的密旨。咳咳,左梦庚接旨!”
……
“臣左梦庚跪接圣旨!”
“陛下密旨:
马士英祸乱朝纲,挟天子以自重,其心昭然。
左良玉之子左梦庚,忠心体国,加封左梦庚为右军都督,赐爵宁南公。赐丹书铁券,子孙非谋逆大罪,可凭此券免死。
钦此!”
“宁南公,恭喜恭喜啊!哦,咱家这里还有一道陛下的中旨,不知宁南公是接还是不接啊?”
“呃……敢问卢公公,您看我是接还是不接呢?”左梦庚小心翼翼地试探卢九德。
“诶,宁南公折煞老奴了,自然是好事啊!”
“宁南公接旨:陛下口谕,宁南公乃国之柱石,朕之倚仗,朕欲为秦晋之好。
金贵妃甥女贞氏,贤良淑德、盛世年华,朕特将其收为义女,册封其为广陵公主,赐婚宁南公。
命宁南公接旨后即日完婚,朕翘首以盼,望宁南公尽快率军东进,铲除奸佞!”
“广……广陵公主?!”左梦庚震惊不已。
“宁南公莫非怀疑咱家假传圣旨?”卢九德故作生气道。
见左梦庚迟疑,刘肇基连忙解释道:“宁南公,借一步说话!”
“实不相瞒,数日前扬州已然失陷,想必这件事宁南公也有所耳闻。
此事震动京师,马士英那狗贼,贪生怕死,竟然胁迫天子,意图弃守南京城,挟持天子南逃。
天子知宁南公数十万大军近在咫尺,想要借宁南公之手,除掉马士英,守住南京城。
至于这广陵公主,还望宁南公体谅陛下。陛下膝下无女,这广陵公主乃是陛下最宠爱的金贵妃的甥女,金贵妃荣宠之盛,但尚无子嗣,如今把甥女嫁给宁南公,想必也是想要拉拢宁南公,以为他日筹谋罢了!”
简单来说,贞钼的计划,是给左梦庚讲了一个天衣无缝的故事。
皇帝恐惧北方的清军,江北的史可法刚刚兵败,全军覆没,而马士英又恐惧清军,不敢抵抗。
至于南方其他地方的势力,说实话,弘光真正能够掌控的也不多。
而左梦庚手里的这号称几十万人,成为了皇帝最后的救命稻草,因此无论是册封他为宁南公,还是收个义女做公主,把公主嫁给他,这都很合理。
实际上,他爹左良玉假借清君侧的名义起兵,图的不就是这个结果吗?
现在这一切,他左梦庚替他爹实现了!
唯一可能的疑点是,皇帝是如何瞒过马士英,把密旨和公主送出来的?
但是正如贞钼说的那样,其实左梦庚压根就不在乎圣旨是真的还是假的,只要控制住卢九德,那么他左梦庚说是真的,那就是真的!
就算是假的,等打下南京城,皇帝也只能承认是真的,否则大不了对外宣称皇帝被马士英害了,自己再立个傀儡皇帝就是了!
想到这里,左梦庚不再犹豫。
“臣左梦庚,领旨谢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来人呐!快扶广陵公主下去休息!该准备的都给本公准备好了,本公谨遵天子旨意,今夜与广陵公主完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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