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墙外的狗吠如同退潮般远去,只留下巷子深处几声不甘的呜咽,很快也彻底消失在风雪呜咽的背景音里。屋内死寂得可怕,唯有炭盆里微弱的噼啪声和两人沉重的心跳在无声对抗。
谢砚之鬓角那滴汗珠被粗暴拭去,只留下一点微不可察的水痕。他背对着云映雪,重新聚焦在书案上那个装着佛珠碎屑的布包上,周身散发的寒气比屋外的风雪更甚。
“今日之事……”冰冷的警告如同实质的冰棱悬在半空,未竟之意不言而喻。
云映雪垂眸,将所有翻腾的惊愕死死压在眼底,喉咙发紧,一个字也不敢应。
然而,这份死寂并未持续太久。
“笃、笃、笃……”
一阵极其轻微、却异常清晰的脚步声,如同踩在紧绷的神经上,毫无征兆地在院墙外响起!脚步声很轻,带着一种刻意的收敛,却目标明确地……朝着这座不起眼小院的院门而来!
不止一人!且步履沉稳,绝非寻常路人!
谢砚之的背脊瞬间绷紧,如同嗅到危险的猎豹!他猛地侧过头,冰封的眼底寒光爆射,凌厉的目光穿透窗纸缝隙,刺向院门方向!
云映雪的心也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追兵?!是侯府的人?还是……其他势力?
脚步声越来越近,停在了院门外!
短暂的沉默后——
“笃笃笃!”
清晰的叩门声响起!不急不缓,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探寻意味!
门外守着的那个刑部吏员并未应声开门,显然也察觉到了异常。
叩门声再次响起,加重了几分力道:“有人吗?开门!巡城司查夜!” 声音刻意拔高,带着官腔的倨傲。
巡城司?!这个借口太过拙劣!此地偏僻,又是午后,何来“查夜”之说?分明是试探!
谢砚之眼神锐利如刀,瞬间做出了决断!这处据点已然暴露!门外吏员独木难支,硬闯或对峙都极其危险!
目光如电,在狭小的室内飞快扫过!硬板木榻无处可藏!书案太低!炭盆更不可能!唯一可容身的……只有墙角那个巨大的、看起来异常沉重结实的樟木衣柜!
没有半分犹豫!
就在门外传来吏员刻意拔高、带着警告意味的“此处乃私宅,官爷查夜请去别处!”的呼喝声,以及对方明显不耐烦、开始用力推搡院门发出“哐当”声响的瞬间!
谢砚之动了!
他如同鬼魅般旋身,一步跨到云映雪面前!冰冷的、带着薄茧的大手,没有丝毫预兆地,猛地攥住了她纤细冰凉的手腕!
“走!”一声低喝,短促如刀锋出鞘!
巨大的力道传来,云映雪猝不及防,被他拽得一个踉跄!下一刻,人已被他拖着,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向墙角那个巨大的樟木衣柜!
“吱嘎——!”
院门被强行撞开的刺耳摩擦声猛地响起!伴随着几声粗鲁的呵斥和吏员的怒喝!
千钧一发!
谢砚之猛地拉开沉重的衣柜门!一股浓烈的、带着陈旧衣物和樟脑丸的混合气息扑面而来!里面空间远比外面看起来要深,堆叠着一些深色的、看不出形状的包袱和卷轴,但依旧极其狭窄!
他毫不犹豫,一把将云映雪推了进去!力道之大,让她几乎撞在柜子内壁的包袱上!紧接着,他高大的身躯也紧跟着挤了进来,反手猛地将沉重的柜门拉上!
“咔哒!”
一声轻响,柜门合拢的瞬间,最后一丝微弱的光线被彻底吞噬!绝对的、令人窒息的黑暗,如同粘稠的墨汁,瞬间淹没了两人!
与此同时,外间清晰地传来杂乱的脚步声踏入院中,以及吏员带着怒意的质问:“你们是何人?!强闯民宅,该当何罪?!”
“少废话!搜!”一个粗嘎蛮横的声音响起,伴随着翻箱倒柜的粗暴声响!
衣柜内。
云映雪被撞得七荤八素,肩头伤口被柜内硬物硌到,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让她闷哼一声。然而,比疼痛更让她瞬间僵硬的,是此刻的处境!
空间太小了!
谢砚之高大的身躯几乎是贴着她挤进来的!为了关上柜门,他整个人都压在了她身上!此刻,两人以一种极其扭曲、毫无缝隙的姿势,紧紧贴在一起,被困在这方寸之地!
她的后背死死抵着柜子内壁冰冷的木板和坚硬的包袱棱角,前胸则被迫紧贴着谢砚之坚实宽阔、带着凛冽寒气的胸膛!他的手臂为了关上柜门,此刻还环在她的腰侧!隔着单薄的冬衣,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手臂肌肉的紧绷和他胸腔里传来的、同样剧烈却强行压抑的心跳!
鼻尖,萦绕着他身上那股冷冽的、如同松针雪水般的气息,混合着衣柜里陈旧的樟脑味,形成一种奇异的、令人眩晕的压迫感。黑暗中,视觉被剥夺,其他感官却变得异常敏锐。她能听到他压抑的呼吸声拂过自己的头顶发丝,能感受到他身体传递过来的、因为方才的惊变和此刻的紧张而微微震颤的肌肉线条!
从未有过的亲密距离!从未有过的尴尬处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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