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栓偷水风波像投入死水的小石子,涟漪很快平息,却无声地加固了赵小满领地的界限和规则。日子在极度缺水的阴影下艰难爬行,每一天都像是在灼热的炭火上煎熬。
持续的干旱如同无形的熔炉,无情地炙烤着赵家屯乃至更广阔的天地。视线所及,一片令人绝望的**焦黄**。
远处的山峦失去了植被的覆盖,露出灰褐色的岩石和干裂的土皮,死气沉沉。屯子周围的良田,早已化为一片枯死的荒漠。赵家田里的秧苗(冬小麦或蔬菜)彻底失去了生机,蜷缩成干枯的草灰色,一碰就碎成粉末,被风一吹便无影无踪。田地里裂开的口子更深更宽,像大地张开的、渴求到极致的嘴巴,却再也得不到任何滋润。连往日里最耐旱的蒿草丛,也彻底化为了灰白色的干草团,在风中滚动,发出枯燥的哀鸣。
井水几近干涸,取水需要排长队,用绳子吊着桶深入井底,才能勉强刮上一点浑浊的泥汤。屯里气氛压抑得如同绷紧的鼓皮,人们的脸上写满了焦灼和麻木,为了一点水发生的争吵日益频繁。绝望如同瘟疫般蔓延。
在这片被死亡色调统治的版图上,唯有西边乱石滩那歪脖子柳下,倔强地保留着一块异样的色彩。
赵小满那三十平米土地,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守护着,成为了这片焦黄世界中的唯一**绿洲**。
虽然也承受着干旱的酷刑,但景象却截然不同。
得益于之前深挖蓄水池捕获的那场暴雨,以及她每日清晨雷打不动的、极其吝啬的“晨灌”——她用沉淀后最清澈的水,混合着进一步腐熟的稀薄堆肥液,在太阳升起前气温最低、蒸发最弱的时候,精准地浇灌每一株作物的根部——她的粟苗竟然大部分挺了过来!
叶片边缘依旧有焦黄卷曲的痕迹,颜色也不如雨水充沛时那般墨绿油亮,而是呈现出一种经历过磨难的、更深沉的**灰绿色**,但它们确确实实还**活着**!茎秆依旧硬挺,没有倒伏,在一片枯死的背景中,这抹挣扎求存的绿色,显得如此刺眼,又如此震撼。
更令人心跳加速的是,在那经历了干旱考验的茎秆顶端,沉甸甸垂下的穗头,并没有干瘪,反而在持续吸收着那点宝贵的养分和水分后,开始进入**灌浆孕粒**的关键阶段!
穗粒比之前更加饱满鼓胀,将外皮撑得紧紧的,颜色由之前的暗红向着更深沉的黄褐色过渡,隐约透出里面饱满的米仁。虽然进度缓慢,但生命的奇迹正在那看似干枯的穗壳下悄然发生。可以想象,若能顺利成熟,这历经劫难结出的粟米,该是何等紧实饱足!
这一切,都源于她那套看似可笑却无比有效的**保墒**措施(清晨松土、杂草覆盖)和精准的**晨灌**,最大限度地利用了每一滴珍贵的水分,守住了作物生命的底线。
赵小满每日清晨和黄昏巡视她的田地时,目光掠过这片灰绿色的、孕育着希望的“粟海”,再看向远处无边无际的、代表死亡和绝望的焦黄。
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在她心中涌动。有庆幸,有心酸,有自豪,更有一种冰冷的、基于事实产生的巨大对比带来的冲击。
她的方法,是对的。
她的挣扎,是有意义的。
这片小小的绿洲,不仅仅意味着粮食,更是一种无声的宣言,一种在绝境中依靠智慧和双手劈出生路的证明。
风吹过,她田里的粟苗叶片沙沙作响,与周围死寂的、只有干枯草团滚动的沙沙声,形成了天堂与地狱般的差别。
偶尔有村民远远经过,目光复杂地投向这片唯一的绿色,眼神里混杂着难以置信、嫉妒,或许还有一丝被深深触动后的茫然。
赵小满只是沉默地低下头,继续用石锄小心地疏松着粟苗根部的土壤,确保那点水汽不会轻易流失。
而在那些灰绿色叶片的庇护下,几只侥幸存活的**瓢虫**正缓慢地爬行,躲避着正午酷烈的阳光,它们的存在,为这片绝望中的绿洲增添了一抹微不足道却真实存在的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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