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置完小秦氏母子,顾偃开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他疲惫地挥挥手,让众人退下。目光扫过一直沉默伫立的明兰,眼神极其复杂,有愧疚,有后怕,更有深深的审视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
明兰垂首敛衽,姿态恭谨,无悲无喜。这场风暴,她赢了,赢得干净漂亮,但也彻底撕破了脸。她知道,从今往后,她与这位公爹之间,那层虚假的温情面纱也已荡然无存。
深夜,顾廷烨快马加鞭赶回府中。当他踏进澄园,看到安然无恙、正坐在灯下看书的明兰时,紧绷的心弦才骤然松弛。他大步上前,一把将明兰紧紧拥入怀中,力道之大,仿佛要将她揉进骨血里。
“你没事……太好了……”他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后怕与颤抖。
明兰靠在他坚实温暖的胸膛上,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感受着他身上风尘仆仆的气息和那毫不掩饰的担忧。白日里所有的惊心动魄与冰冷算计,在这一刻似乎都化作了尘埃。
她轻轻环住他的腰,将脸埋在他胸口,声音闷闷的,带着一丝疲惫,却无比安心:“嗯,我没事。澄园……也没事。”
顾廷烨松开她,双手捧起她的脸,深邃的眼眸如同燃烧的寒星,紧紧锁住她:“事情的经过,我都知道了。”他声音低沉,压抑着滔天的怒火,“小秦氏……顾廷炜……他们竟敢如此算计你!”
明兰看着他眼中翻涌的怒意和心疼,轻轻握住他的手:“都过去了。他们已自食其果。”她不想他再为此事与父亲起冲突。
顾廷烨却反手紧紧握住她的手,眼中是前所未有的冷厉与决绝:“不,没过去!敢动你,便是触我逆鳞!”他拉着明兰走到书案前,提笔饱蘸浓墨,力透纸背地写下一份文书。
明兰看去,竟是一份措辞强硬、要求分府别居的奏请!理由便是“继母失德,构陷嫡媳,兄弟阋墙,家宅不宁,恐累及军务国事”!
“仲怀!”明兰心头一震!分府别居,这无异于与整个宁远侯府决裂!
顾廷烨放下笔,目光如炬地看着她,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与守护:“盛明兰,我说过,护你周全,不是空话。这侯府,既然容不得你安生,那我们便自立门户!天塌下来,有我顾廷烨顶着!”
他将那份墨迹未干的奏请重重拍在书案上,如同立下了一道战书。窗外寒风呼啸,澄园内烛火通明,映照着这对并肩而立的夫妻,一个沉静如水,一个锋芒毕露。经此一役,夫妻之间那道因利益而结盟的薄冰,已被信任与守护的洪流彻底冲垮,露出了底下更加坚实、也更为炽热的基石。而他们与宁远侯府之间那道深深的裂痕,也已如同冰封的河面,在雷霆之下,轰然开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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