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厅那场荒诞又惊心动魄的闹剧,最终以盛纮强压着林噙霜、墨兰和哭闹的如兰退场而告一段落。空气里弥漫着尴尬、震惊和挥之不去的硝烟味。顾廷烨留下那枚沉甸甸的玄铁令牌,如同留下了一道不容置疑的军令,带着官媒和亲随暂时离开了盛府,却留下了一句重若千钧的话:“明日此时,顾某静候佳音。”
盛府的天,彻底变了颜色。
寿安堂内,气氛凝重得如同铅块。盛老太太端坐榻上,脸色铁青,手中的佛珠几乎要被捏碎。盛纮来回踱步,如同困兽,脸上交织着狂喜与惊惧。王氏则坐在一旁,心神不宁,嘴里不住念叨:“这可如何是好……那可是顾廷烨啊……”
“祖母,父亲,母亲。”清越平静的声音响起,打破了压抑的沉默。明兰在丹橘的搀扶下,缓缓走了进来。她换了一身素净的月白襦裙,发髻简单绾起,只簪了一支白玉簪,脸上脂粉未施,却有一种风雨过后、洗净铅华的沉静力量。她步履沉稳,目光清澈,仿佛前厅那场因她而起的风暴,并未在她身上留下半分狼狈。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她身上。
“明儿!”盛老太太心疼地唤道,伸出手。
明兰走到老太太身边,轻轻握住她微凉的手,目光却平静地看向盛纮:“父亲,顾将军所求,女儿已知晓。”
盛纮停下脚步,看着女儿异常平静的面容,心头滋味复杂难言:“明儿,你……你是如何想的?那顾廷烨……他……”他想说他的名声、他的家宅混乱、他的狠厉手段,可一想到那枚玄铁令牌和顾廷烨那志在必得的眼神,所有的话又都堵在了喉咙里。
“父亲,”明兰的声音依旧平稳,如同深潭不起波澜,“女儿想问父亲一句,若无那枚令牌,若无顾将军今日之势,父亲会应允这门亲事吗?”
盛纮被问得一滞,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答案不言而喻。他看重顾廷烨的权势,却也深深忌惮他过往的污名和那深不可测的危险。
明兰看着父亲的神情,心中了然。她微微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女儿明白了。”她抬起头,目光澄澈而坚定,“女儿愿意见顾将军一面。”
“什么?!”盛老太太和盛纮同时惊呼。
“明儿!不可!”老太太紧紧抓住她的手,“他那样的人……你见他作甚?”
“祖母,”明兰轻轻回握,安抚着老人紧绷的神经,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动摇的力量,“是福是祸,是缘是劫,总要亲自看个明白。与其隔着屏风听风言风语,不如当面问个清楚。孙女心中自有分寸。”
盛纮看着女儿沉静的眼眸,那里面没有少女的羞涩慌乱,只有一种近乎洞悉世事的清明与决断。他忽然意识到,这个养在深闺的女儿,早已不是他印象中那个需要庇护的小女孩了。他沉默片刻,终于艰难地点了点头:“好……为父去安排。”
见面的地点,被定在了盛府祠堂旁边一间僻静的暖阁。这里供奉着盛家祖先,庄严肃穆,也隔绝了外界的窥探。
当顾廷烨高大的身影再次出现在暖阁门口时,夕阳的余晖恰好透过窗棂,为他挺拔的身姿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边。他依旧穿着那身玄色常服,风尘仆仆的气息淡了些,眉宇间的冷峻却丝毫未减。他目光如炬,第一时间便锁定了暖阁中央那个静静伫立的纤细身影。
明兰转过身,福了一礼:“顾将军。”
没有慌乱,没有羞涩,只有一片沉静的坦然。
顾廷烨深邃的眼眸中,一丝极快的讶异与更深的激赏掠过。他挥退了引路的下人,暖阁内只剩下他们二人,以及窗外偶尔传来的几声鸟鸣。空气仿佛凝固了,带着一种无声的张力。
“六姑娘肯见我,顾某深感意外。”顾廷烨率先开口,声音低沉,打破了沉寂。
“将军以势相逼,雷霆万钧,明兰岂敢不见?”明兰抬起眼,目光清澈,直视着他,语气平淡,却字字清晰。
顾廷烨眉峰微挑,非但不恼,唇角反而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六姑娘快人快语。不错,顾某今日所为,确有威逼之嫌。”他坦然承认,毫无遮掩,“然,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事。顾某所求,唯六姑娘一人而已。若循规蹈矩,恐生变数,被宵小所趁,错失良机。”他意有所指,目光锐利如刀。
明兰心中微动,瞬间明白了他的未尽之言。那些指向盛家其他女儿的流言,或许正是他口中的“宵小”?他是在用最强势的姿态,斩断所有可能的枝节,将她牢牢锁定在他的目标之中。
“将军所求为何?”明兰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声音平静无波,“是看重明兰身后的盛家?还是看中明兰此人?若为前者,将军今日之威,足以令家父俯首。若为后者……”她微微一顿,目光澄澈而锐利,“明兰区区庶女,蒲柳之姿,才疏学浅,何以入将军法眼?庙会初遇?悬崖援手?将军见义勇为,明兰感激不尽,然此等恩情,不足以论婚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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