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噙霜显然也知晓“暮苍斋”的底细。她脸上那伪装的为难瞬间褪去,换上了一副恍然大悟又深以为然的笑容:“暮苍斋?太太想的真是周到!那地方清静,离老太太近,最是养人!就按太太说的办吧。等那边收拾好了,我亲自送六丫头过去,也替太太分分忧。”
三言两语,便将明兰的去处敲定,仿佛在安排一件无足轻重的行李。彩环完成了使命,又象征性地进西厢房看了一眼熟睡(装睡)的明兰,便告辞离去。
房门关上,隔绝了彩环身上那股清冷的檀香。林噙霜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阴鸷。她对着西厢房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极冷的弧度,用只有身边心腹丫鬟才能听见的声音低语:“晦气东西……还想赖在我这里?暮苍斋……呵,倒是个好去处,省得脏了我的地方。去,告诉周氏,这几日给我看紧点,别让她在这节骨眼上出幺蛾子,平白给我添晦气!”
消息很快通过战战兢兢的周氏,传递到了盛明兰耳中。七八日!她只剩下七八日的时间!一旦被挪去暮苍斋,那便是真正的放逐。一个被遗忘在荒僻角落、无人问津的庶女,一场小小的风寒,一次“意外”的跌倒,甚至一顿不洁的饮食,都可能让她无声无息地消失。她必须在被挪走之前,找到自保的依仗,或者……至少撬开卫姨娘死亡真相的一角!
被逼到绝境的盛明兰,行动愈发大胆。她开始有意识地利用小桃。那个瘦小的粗使丫头,自从上次被明兰“要”走顶针后,看明兰的眼神便多了几分不同寻常的亲近和一丝懵懂的忠诚。明兰常常在她守夜时,咿咿呀呀地指着一些地方,或者发出意义不明的音节。小桃虽然不解其意,却总会尽力满足明兰的“要求”,帮她够到某个小玩意儿,或者抱着她走到窗边看看外面。
这天深夜,万籁俱寂。周氏在外间小榻上睡得正沉,发出轻微的鼾声。只有值夜的小桃,坐在小床边的小杌子上,脑袋一点一点地打着瞌睡。
盛明兰毫无睡意。白天林噙霜那句冰冷的“晦气东西”和“暮苍斋”三个字,如同魔咒般在她脑中盘旋。她轻轻动了动,发出细微的哼唧声。
小桃立刻惊醒,揉着惺忪的眼睛凑近:“姐儿?要喝水吗?”
盛明兰摇摇头(她已能做出简单的头部动作表示否定),小手却指向了房间角落那个半旧的樟木箱子——卫姨娘唯一的遗物箱。
小桃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脸上露出为难和恐惧:“姐儿……那、那是卫姨娘的箱子……周妈妈说了,不能动的……”
盛明兰固执地指着,小嘴瘪了瘪,清澈的大眼睛里瞬间蓄满了泪水,泫然欲泣地看着小桃,那眼神充满了无声的哀求。
小桃的心瞬间被揪紧了。她看看“可怜兮兮”的姐儿,又看看那个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箱子,内心天人交战。最终,对明兰那奇异的信任和一丝莫名的冲动压倒了恐惧。她咬咬牙,蹑手蹑脚地走到箱子旁,费力地将那沉重的箱子从矮柜底下拖出了一点。
“姐儿……你、你要什么?”小桃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颤抖。
盛明兰努力地朝箱子方向探着身子,小手急切地挥舞着,嘴里发出急促的“啊!啊!”声,目光死死盯着箱盖的缝隙——她上次摸到金属物件的地方。
小桃明白了。她屏住呼吸,颤抖着手,小心翼翼地将手指伸进那条缝隙里摸索。里面是些柔软的布料和纸张,忽然,她的指尖触到了一个冰冷坚硬、边缘有些硌手的扁平小东西!她心中一紧,用力抠了出来。
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小桃看清了手里的东西——不是钥匙,而是一个小巧的、扁平的、边缘打磨得有些锋利的黄铜盒子!盒子只有婴儿巴掌大小,入手冰凉沉重,盒盖上没有任何花纹,朴素得近乎简陋,却透着一股子不寻常的冷硬气息。
小桃的心砰砰直跳,她像捧着烫手山芋般,飞快地将铜盒塞进了明兰急切伸出的小手里。明兰立刻紧紧攥住,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
就在这时,外间传来周氏翻身的声音!小桃吓得魂飞魄散,手忙脚乱地将箱子推回原位,连滚带爬地坐回小杌子上,心脏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盛明兰也迅速将铜盒藏进襁褓深处,闭上眼睛,调整呼吸,装作熟睡。
周氏并未醒来,只是咕哝了一声,又沉沉睡去。
黑暗中,盛明兰紧紧握着那枚冰冷的铜盒,心脏在胸腔里狂跳。盒子!卫姨娘贴身藏匿的铜盒!这里面,一定藏着至关重要的秘密!她仿佛能感受到盒子内部传来的无声呐喊。然而,新的问题摆在眼前:如何打开它?以她婴儿的力气,绝无可能。而时间,正在分秒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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