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业田庄之事,如同插上了翅膀,迅速传回了宁远侯府。明兰精准揪出庄头错处、顾廷烨雷厉风行整顿、夫妻二人默契配合使得庄户称颂的消息,在侯府下人间悄然流传,自然也一字不落地传入了积云院小秦氏的耳中。
小秦氏听完赖妈妈面带忧色的回报,坐在窗边,久久无言。手中那串碧玺佛珠被她捻得飞快,显示着内心的不平静。她原以为明兰只是内宅手段厉害,没想到在外务上也如此精明强干,竟能得了顾廷烨如此明显的支持和认可!夫妻同心,其利断金…这绝非她乐见的局面。
沉默良久,她忽然冷笑一声,语气莫测:“倒真是小瞧了她。盛家老太太,果然教得好孙女。”
赖妈妈小心翼翼地问:“太夫人,那咱们…”
小秦氏眼神闪烁,心中迅速盘算。硬碰硬显然不明智,那丫头手段狠辣,又有顾廷烨撑腰,眼下风头正盛。但若就此放任,让她一步步蚕食权力,日后这侯府还有自己立足之地吗?
必须改变策略。
她脸上重新堆起那惯常的、慈和温婉的笑容,只是眼底没有丝毫暖意:“既然烨哥儿媳妇如此能干,我这做母亲的,也该放心些才是。总握着这中馈大权,倒显得我恋栈权位,不肯让年轻人历练了。”
赖妈妈一愣,不明所以。
小秦氏起身,理了理衣袖,语气轻松自然:“去,把我库房里那套红宝石头面找出来,再备几匹上用的宫缎。明日,我去澄园走走。”
次日,小秦氏果然带着礼物,满面春风地来到了澄园。她今日穿着颇为素雅,一身檀色绣万福纹的杭绸褙子,更显得慈眉善目。
明兰听闻她来,心中立刻警醒,面上却丝毫不露,依旧恭敬地将她迎入正厅,亲自奉茶。
“好孩子,快别忙了,坐。”小秦氏拉着明兰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上下打量着,眼中满是“慈爱”的赞赏,“昨日听闻你们去庄子上的事了,处理得极好!真是没想到,你年纪轻轻,竟有这般见识和魄力,连侯爷都对你赞不绝口呢!真是我们侯府的福气!”
明兰垂眸,谦逊道:“母亲过奖了。儿媳年轻识浅,不过是在侯爷身边学了点皮毛,凡事还需侯爷拿主意,儿媳只是从旁协助罢了。”
“诶,莫要过谦。”小秦氏拍拍她的手,笑道,“你的能力,母亲都看在眼里。这澄园让你打理得井井有条,比以往不知强了多少。可见这管家理事,还是要年轻人来,有冲劲,有想法。”
她话锋一转,叹了口气,语气变得颇为“诚恳”:“说起来,我年纪也大了,精神头大不如前。这侯府中馈事务繁杂,这些年管着,也实在是力不从心。如今既有了你这般能干的媳妇,我也该享享清福了。”
她目光殷切地看着明兰:“不若这样,从今日起,我便将这侯府中馈之权,慢慢交予你手。你先熟悉着,若有不懂的,再来问我。如何?”
说着,她便示意赖妈妈将早已备好的一串钥匙和几本厚厚的册子呈了上来。那钥匙代表着库房、账房等重要之地的管辖权,那册子则是侯府历年的人口、产业、往来礼单等核心账目。
若换做寻常新妇,见到婆母如此“信任”和“放权”,恐怕早已喜出望外,感激涕零地接下。
然而明兰心中却如同明镜一般。小秦氏此举,以退为进,看似放权,实则是将她架在火上烤!侯府中馈盘根错节,各处都是小秦氏的人,眼下自己根基未稳,贸然接下这摊子,看似风光,实则处处受制,动辄得咎。一旦出了任何差错,小秦氏便可轻松收回权力,还能落个“年轻冒失、不堪重任”的名声,甚至可能被扣上更大的罪名。
明兰立刻起身,退后一步,敛衽深深一礼,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惶恐与不安:“母亲万万不可!此等重任,儿媳万万不敢承受!”
小秦氏故作不悦:“这是为何?莫非是嫌母亲给你的担子太重了?”
“母亲折煞儿媳了!”明兰连忙道,语气恳切无比,“母亲执掌中馈多年,将侯府打理得井井有条,上下宾服,此乃天大的功劳,亦是儿媳学习的楷模。儿媳才嫁入府中几日?于侯府人事、旧例、人情往来皆是一知半解,懵懂无知。若此时便贸然接手,非但不能为母亲分忧,反而可能因愚钝无知,行差踏错,坏了母亲多年心血,失了侯府体面,那便是儿媳的罪过了!”
她将姿态放得极低,一口一个“愚钝”、“无知”、“学习”,将自己撇得干干净净。
小秦氏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光,面上却依旧温和:“傻孩子,谁还不是从不会到会的?有母亲在旁指点着你,怕什么?”
明兰却坚持不肯,再次深深行礼:“母亲爱护之心,儿媳感激涕零。只是中馈之事,关乎侯府门楣,非同小可。儿媳恳请母亲,再多操劳些时日。容儿媳先在澄园这小地方慢慢学着,待日后真正熟悉了府中诸事,略有长进,若母亲届时还觉得儿媳堪用,儿媳再听从母亲吩咐,为母亲分忧解难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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