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过程只持续了短短一两秒钟。
下一刻,巨大的撕扯感消失了。“雪狐”猛地一震,仿佛从高速行驶状态骤然停滞,惯性将森和技术员狠狠抛向前方,又被安全带死死勒住。
周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绝对的黑暗和寂静。
过了好几秒,应急灯才嗤嗤啦啦地亮起,提供了微弱的光明。森晃了晃嗡嗡作响的脑袋,第一时间看向莫雨。她依旧昏迷,眉心和掌心的光芒都已平息,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但他敏锐地注意到,她眉心的印记边缘,那淡金色的纹路似乎变得更加清晰了一些。
“我们……进来了?”技术员喘着粗气,惊魂未定地打量着四周。
森也望向舷窗外。这里似乎是一个……巨大的、封闭的冰窟?或者说,是一个由某种力量开辟出的、独立于外界冰原的亚空间?头顶是望不到顶的、如同星空般深邃的黑暗,点缀着一些散发着幽冷蓝光的、如同钟乳石般的巨大冰晶。脚下是相对平坦的、覆盖着一层薄薄白霜的黑色岩石地面。空气寒冷而干燥,带着一股浓重的、类似臭氧和古老尘埃混合的味道。最奇特的是,这里异常“安静”,那种一直萦绕在“寂静前沿”的精神低语和能量压迫感,在这里几乎感觉不到,仿佛被隔绝了。
他们暂时安全了。那个空间裂隙,似乎真的将他们带入了一个临时的避难所。
“检查车况和环境。”森下令道,同时自己也启动了外骨骼的环境扫描功能。
“雪狐”车体受损不轻,多处装甲板变形,能源只剩下可怜的百分之十五,但核心功能尚且完好。环境扫描显示,这个亚空间范围不大,直径大约只有几百米,边界是扭曲的、不稳定的能量壁障,无法穿透。空气成分复杂,但勉强可以呼吸,辐射水平正常,没有检测到明显的生命迹象或敌对能量信号。
两人稍稍松了口气,至少暂时摆脱了追兵。
他们将“雪狐”停在一块巨大的、散发着微光的蓝色冰晶下方,开始抓紧时间进行休整和检修。技术员忙着修复车体损伤和尝试为能源系统充电(虽然效率低下),森则再次仔细检查莫雨的状况。
她的生命体征依旧稳定在那个低水平,意识活动还是那有规律的微弱峰值。但森发现,她眉心的“星火”印记,似乎在自主地、极其缓慢地吸收着这个亚空间中弥漫的一种稀薄的、中性偏正面的能量粒子,如同在进行着微弱的“充电”。这个发现让他心中微动,或许这个地方对莫雨来说,并非全是坏处?
就在他们刚刚获得一丝喘息之机,开始思考下一步该如何行动(是寻找离开这里的方法,还是利用这个地方恢复状态)时,一直监控着外部能量环境的终端,突然再次发出了警报!
但这一次,警报声并非尖锐急促,而是带着一种疑惑的、断断续续的嗡鸣。
【检测到……未知信息流……尝试接入……信号源……内部?】
内部?森和技术员都是一愣。这个封闭的亚空间里,除了他们,还有别的信号源?
技术员立刻操作终端进行溯源。信号非常微弱,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纱布,断断续续,来源方向……竟然指向这个亚空间的深处,那片更加黑暗的区域。
“难道是……这个亚空间原本就存在的……某种东西?”技术员的声音带着一丝紧张。
森握紧了武器,示意技术员留在车边保护莫雨,自己则小心翼翼地向着信号源的方向摸去。
他绕过几根巨大的冰晶柱,脚下的白霜发出轻微的咯吱声。越往深处走,光线越暗,只有那些悬挂在头顶的幽蓝色冰晶提供着有限照明。空气中的尘埃味也越来越浓。
终于,在亚空间的最深处,他看到了信号的来源。
那并非活物,也不是什么机械造物。而是一块……半埋在黑色岩石地面中的、残缺不堪的金属碑。
碑体大约一人高,通体呈现暗金色,布满了岁月侵蚀的痕迹和细密的、并非物理损伤的裂纹。碑面上刻满了那种与莫雨呓语、冰晶巨树纹路类似的、无法理解的古老文字和符号。此刻,那些文字和符号正散发着极其微弱的、仿佛随时会熄灭的淡金色光晕,正是这光晕,散发出了那断断续续的信息流。
森靠近金属碑,他能感觉到一股极其微弱、但异常精纯平和的能量场从碑体上散发出来,与莫雨眉心的“星火”印记隐隐呼应。他尝试用外骨骼的传感器去接触、解读那些信息流。
传感器接触的瞬间,大量杂乱无章、残缺不全的信息碎片如同潮水般涌入他的脑海!
不再是低语,不再是疯狂的意念,而是一些……更加古老、更加宏大,却也更加支离破碎的片段:
【……观测节点……第七序列……记录……‘摇篮’异常活跃……‘守夜人’协议……部分失效……】
【……警告……‘王座’秩序偏转加速……‘低语’渗透率上升……临界点临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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