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扫过全球星火网络。技术共享网络内部的信息流变得极其活跃，但也更加混乱。那些冒险尝试晶化能量提取技术的据点，伤亡率高达三分之一，但幸存下来的，都报告获得了宝贵的喘息之机，甚至有人开始尝试更进一步的应用。
混乱中孕育着野蛮的生机。
而来自南极地底的信号，以及希望之门钻探的持续深入，正在成为所有变量中最不可预测的一个。
“给莫雨小队发送新的指令：钻探继续。在钻头抵达目标深度前，准备好高强度能量屏蔽装置和所有已提取的晶化能量结晶。如果接触到地底空洞，优先投送能量结晶，而非进行物理接触或信号探测。”
“您认为能量结晶可以作为…‘礼物’？或者…证明？”苏雨晴问。
“或者是挑衅。”萧策冷静地回答，“但我们没有太多选择。我们需要沟通，需要信息。能量，是它目前唯一表现出有所反应的语言。”
…
希望之门地下。
临时防线依托那只巨大的钻地虫尸体和快速焊接起来的合金板初步建立。小型晶化蜘蛛的袭击变成了零星的骚扰，似乎地底的存在真的陷入了“观察”状态。
阿信在几个人的协助下，小心翼翼地提取着晶化生物残骸中的能量。有了第一次的成功经验和更谨慎的操作，效率虽然依旧低下，但安全性提高了不少。几颗拇指大小、相对稳定的幽暗能量结晶被生产出来，连接到避难所临时拉设的能源线上，为几盏照明灯和最重要的钻探设备提供了些许额外电力。
钻探的轰鸣声已经成为避难所的背景音。深度读数在不断攀升：**900米...1000米...1100米...**
越来越接近目标深度。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没有人知道钻头打通的那一刻，会发生什么。是更猛烈的攻击？还是…别的？
莫雨紧盯着控制面板和手环上的信号强度条。地底信号依旧维持在90%以上，那种审视感越来越强，甚至让她产生一种被无形目光注视的错觉。
【…接近…临界点…】
【…准备…接收…或…毁灭…】
模糊的信息碎片再次变得清晰，带着一种最后的通牒意味。
“深度：1190米！”
“岩层结构突变！密度急剧下降！”
“钻头扭矩异常降低！”
“要打通了！”
操作员（新换上的）声音颤抖地喊道。
“所有人！最高戒备！能量屏蔽装置最大功率！”莫雨厉声下令，同时将命令缓存里刚刚收到的、来自萧策的新指令快速浏览了一遍。
投送能量结晶？
她毫不犹豫，将旁边桌子上刚刚制备好的、总共五颗最稳定的幽暗能量结晶全部扫入一个合金罐中，快步走到钻探设备旁，将其卡在一个备用的样本投送槽内。
“深度：1200米！”
咔哒——
轰！！！
钻头仿佛瞬间失去了所有阻力，猛地向下窜了一截！控制台上显示钻头已经处于悬空状态！
下方打通了！
几乎在同一时刻，一股无法形容的、古老而浩瀚的意识波动，如同实质的海啸，顺着钻杆狂涌而上！
嗡——！！！
避难所内所有的能量设备瞬间火花四溅！灯光疯狂闪烁然后熄灭！能量屏蔽装置发出过载的哀鸣，瞬间烧毁！老旧的钻探设备发出一连串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彻底停止了工作。
整个地下空间陷入一片黑暗，只有星痕者们体表黯淡的护盾和那些晶化能量结晶散发出微弱的、各色诡异的光芒。
那股浩瀚的意识扫过每一个人，带着无尽的冰冷和审视，最终，停留在了莫雨…以及她手中那个装着能量结晶的合金罐上。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然后，一个声音，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在所有星痕者的脑海深处响起，非男非女，古老而疲惫，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利用错误…窥探深渊…渺小者…】
【…你们…携带了…‘种子’的…碎片…】
【…说明…你们的…来意…】
【…或者…归于…寂静…】
莫雨感到自己的心脏几乎要停止跳动。她紧紧握住那个合金罐，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试图用意识回应：
“我们为生存而来。我们被天上的收割者和地上的火种攻击。我们想知道…您是什么？敌人？还是…”
那股意识沉默了片刻，仿佛在消化她的信息。
【…收割者…清洁工…效率低下…程序僵化…】
【…火种…癌变的果实…背离了‘摇篮’的初衷…】
【…我…是‘看守者’…长眠于此…直至…‘摇篮’重启…或被…彻底污染…】
【…你们手中的…是变异的渣滓…但…其中竟残留着一丝…原始的呼唤…】
【…你们…如何做到的…？】
莫雨瞬间明白了。“看守者”对它们利用晶化能量结晶的方式产生了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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