孕期的日子在江以辰无微不至的照料下,像一首舒缓的田园诗。林清音的肚子愈发浑圆,行动也略显笨拙,但气色极好,眉宇间氤氲着准妈妈特有的柔和光晕。
这天傍晚,两人正依偎在沙发上看一部老电影,林清音的私人手机响了起来。看到屏幕上闪烁的“妈妈”二字,她有些意外地接起。
“音音,睡了吗?”电话那头,林母温婉的声音传来,背景音有些嘈杂。
“还没呢,妈,您那边怎么这么吵?”
“我在高铁站,大概半小时后到星城南站。方便吗?妈过来看看你。”
林清音愣住了。母亲一向尊重她的独立生活,来之前必定会提前很久商量。这次如此突然,甚至已经到了车站才通知,实在有些反常。
“方便,当然方便!”林清音立刻应下,看了眼身旁瞬间坐直身体的江以辰,“我和以辰一起去接您。”
挂了电话,林清音看向江以辰,眼中带着一丝疑惑和隐隐的担忧:“我妈突然来了,也没提前说。”
江以辰握住她的手,安抚地捏了捏:“别担心,可能是想给你个惊喜。”他虽这么说,眼神却瞬间切换成备战状态。这位一向温和独立的岳母大人,此次突然袭击,绝不仅仅是“看看”那么简单。
半小时后,星城南站出站口。林母穿着一件素雅的米色风衣,拖着一个小行李箱,站在熙攘的人群中,目光沉静地搜寻着。当她看到女儿挺着硕大的孕肚,被那个身姿挺拔、气质卓然的年轻男人小心翼翼地护在怀里,一步步向她走来时,眼神微微动容。
“妈!”林清音笑着招手,想要快步上前,却被江以辰牢牢按住。
“慢点。”他低声叮嘱,这才抬头,对着走过来的林母,恭敬而略显紧张地唤了一声:“伯母。”
林母的目光在女儿红润的脸上停留片刻,确认她状态很好,这才转向江以辰,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以辰,辛苦你们跑来接我。”
“应该的。”江以辰接过行李箱,动作自然流畅。
回到公寓,林母细细打量了这个充满艺术气息又不失温馨的家。随处可见的双人用品,阳台上生机勃勃的绿植,琴房里并排放置的古筝和一套小型电子鼓,以及空气中弥漫着的、属于女儿和这个年轻男人共同生活的气息,都让她眼底的审视稍稍柔和了些。
“音音,肚子这么大了,平时一个人在家,以辰工作忙,能照顾过来吗?”林母拉着女儿在沙发坐下,语气状似随意地问道。
林清音刚想回答,江以辰已经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和温水走过来,接过话头,语气认真:“伯母放心,我调整了工作时间,大部分事务可以线上处理。家里也请了专业的营养师和护理团队随时待命。我不会让她一个人。”
他的回答不是敷衍的“我会照顾好她”,而是具体到细节的安排,显得格外有分量。
林母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晚餐是江以辰让私厨做好送来的,口味清淡,营养均衡,完全按照林清音孕期的喜好和禁忌来安排。席间,江以辰话不多,但时刻关注着林清音的需求,递纸巾、添汤、剥虾,动作熟练自然,仿佛已做过千百遍。
林清音享受着丈夫的照料,习惯性地将他夹到碗里不爱吃的香菜夹到他碗里,江以辰也面不改色地吃掉。两人之间那种浑然天成的默契和亲昵,是装不出来的。
林母默默看着,扒拉着碗里的米饭,欲言又止。
饭后,林清音有些倦怠,被江以辰勒令回房休息。客厅里只剩下江以辰和林母。
气氛有瞬间的微妙沉默。
江以辰主动去泡了一壶安神的普洱茶,给林母斟上。他没有坐在对面,而是选择坐在侧边的单人沙发上,姿态谦逊,等待着。
林母捧着温热的茶杯,氤氲的热气模糊了她眼底的情绪。她沉默了片刻,终于开口,声音比刚才低沉了些:“以辰,我知道你家世很好,自己也非常优秀。音音她……性子看着软,其实骨子里很倔,认定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她抬起眼,目光温和却带着一丝属于母亲的锐利:“我们家就是普通家庭,给不了她什么依仗。我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之前听说你们结婚,后来又这么快有了孩子……我这心里,总是有些放不下。我怕她受委屈,怕她因为家世的差距,在你面前会不自在,或者……将来万一……”
她没有说下去,但担忧显而易见。她怕女儿在这段看似悬殊的关系里处于弱势,怕眼前的年轻人只是一时兴起。
江以辰安静地听着,没有急于辩解。他放下茶杯,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握放在膝上,这是一个极其认真和坦诚的姿态。
“伯母,”他开口,声音低沉而清晰,“在遇见清音之前,我的世界只有节奏和规则。是她带着她的旋律闯了进来,让我的黑白世界有了色彩。”
他顿了顿,眼神无比认真:“我拥有的所谓家世和财富,在我决定和她在一起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是‘我们’共同的。不是她高攀了我,是我何其幸运,能拥有她。她不需要任何依仗,因为她本身就是我最强大的底气和软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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