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姝菀抿紧了唇，心里暗骂。
从小一起长大的就是这点不好，对方太了解自己了！屁股一撅，就知道对方窝什么粑粑！
她自己的性格和原主其实挺像，只是比原主多了脑子。可冰山这性格……和上一世差别可太大了！深沉，危险，她完全揣摩不出他的底线在哪里。
可悲的是，她的那些小伎俩，萧璟却了如指掌。
“这么会学舌，舌头看来是多余了。”
萧璟把玩着手中寒光闪闪的匕首，语气平淡，
“割下来下酒，好不好？”
宋姝菀猛地捂住嘴巴，拼命摇头。
电光火石间，她灵机一动，带着商量的口吻，好心提议道：
“王爷，实在不行……您割我一缕头发泄愤吧？”
头发没了还能再长，舌头没了可就真没了！
柒墨的脑回路向来是紧跟自家小姐的，此刻虽然怕得要死，但还是忍不住小声补充：
“王、王爷……我家小姐的头发保养得极好，每日都用玫瑰露，蔷薇油，洗头的水都是十几种名贵药材熬煮晾凉的，奴婢伺候得可精心了！平日里掉一根都心疼半天，若是割了一缕……实在太可惜了！要不……您割小姐的一块裙摆吧？”
裙子坏了还能再做，头发可是小姐的命根子之一啊！
门外的叶忌听得彻底沉默了。
跟王爷讨价还价？
还带提供替代方案的？
真当这儿是菜市场，当王爷是来割猪肉的呢？
他记得清楚，之前在封地，有个不知死活的家伙跟王爷讨价还价，如今坟头草估计都三尺高了。
萧璟没说话，只是手腕一动，扬起了手中的匕首。
寒光一闪，柒墨扑通一声，直接给跪了。
“奴婢……奴婢给王爷请安！”
柒墨声音发颤，试图用请安来掩饰自己吓软了腿的事实。
叶忌内心：嗯，果然还是这么没用。主仆一脉相承的……识时务。
突然失去了避风港的宋姝菀，看着步步紧逼的萧璟和他手中那柄一看就锋利无比的匕首，非常识时务地认怂：
“王爷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就是一时得意忘形，胡说八道！王爷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和我一般见识，我以后再也，再也不敢了！” 态度可谓诚恳至极。
但萧璟对她这套太熟悉了。
这歉意，一点不走心。
道歉只是为了糊弄过去眼前的危机，为将来的再次冒犯埋下伏笔。
她宋姝菀，骨子里从来不觉得自己有任何过错。
宋姝菀一边诚恳道歉，一边细细观察着萧璟的反应。
太子萧玦惯常喜欢柔弱善良，楚楚可怜的小白花，所以她很清楚该营造什么样的表象来降低太子的戒备。
但从上次在洛洲官驿的接触来看，萧璟似乎……不怎么吃柔弱小白花这一套？
原主记忆中她什么样他都喜欢，都包容，都维护。
可如今他变了，变得危险而难以捉摸。
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乖乖认错总归是没错的……吧？
“宋姝菀，”
萧璟嗤笑一声，戳穿她的伪装，
“本王不是什么大人，和你一样，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你背后如此编排辱骂本王，就这么轻飘飘几句道歉放过你，本王岂不是很没面子？”
他手中的匕首再次抬起，这次，冰凉的刀面轻轻拍打着宋姝菀细腻光滑的脸颊，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冰冷。
他对她此刻瞳孔微缩，身体紧绷的反应似乎很满意。
怕？
怕就对了。
从前就是对她太好，太纵容，才让她没心没肺，冷漠凉薄地肆意践踏他的真心。
萧璟微微歪着头，半阖着眼帘，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她，语气带着一种残忍的玩味：
“京城第一美人……你说，若是本王将你这张脸划花了，会如何？没了这倾国倾城的容貌，你还拿什么去蛊惑太子，嫁入东宫呢？”
这句话，精准地戳中了宋姝菀最大的死穴！
她最爱惜的，就是自己这张脸！
深知自己貌美，便更加用心保养，不容有一丝瑕疵。若是脸毁了，那简直比要了她的命还难受！
宋姝菀的瞳孔一瞬间收缩到极致，巨大的恐惧攫住了她。
她小心翼翼地退后半步，想要躲开那紧贴脸颊的匕首寒意，脚下却是一软，扑通一声，竟是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萧璟本就对她突然跪倒有些意外，手下意识微微动了一下，似乎想去扶，却又硬生生忍住了。
紧接着，他就听见宋姝菀哇的一声，毫无预兆地哭了出来，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哗哗的掉。
“王爷……我真错了……我……呜呜呜……”
她哭得伤心欲绝，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肩膀一耸一耸，看起来可怜极了。
萧璟到了嘴边的威胁话语，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堪称惨烈的哭声给堵了回去。
他沉默地看着她。
看来……是真的给吓到了？
还以为她真的天不怕地不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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