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仅需要将混凝土摊铺均匀、充分压实,更要严格按照杜远图纸上那微妙的、肉眼几乎难以察觉的“路拱”造型(中央略高于两侧,呈舒缓的抛物线形),进行精细的塑形,以确保日后雨水能迅速流向两侧的排水沟。
杜远虽不常至现场,但每次亲临,总能引发一阵小小的骚动与期待。他会敏锐地指出施工中的问题:
“这边!这边混凝土快要初凝了,动作再快些,趁它还没‘死性’(指失去流动性),赶紧刮平压实!”“边角旮旯,木槌多敲打几遍,把里面的气泡都给我‘赶’出来!
不然等路干了,这里就是弱点,雨水一泡,车马一压,必定先从这里破损!”
他的指点往往言简意赅,却能直指要害,让那些最初面对这新奇“泥浆”有些手足无措、仅凭经验摸索的老匠人们茅塞顿开。
心中对这位年轻得过分、却仿佛无所不知的杜侍郎,更是平添了十二分的敬佩。
就在新浇筑的水泥路面进入至关重要的“养护期”(杜远严令,路面必须覆盖厚厚稻草保温保湿,并派专人定期洒水。
养护期不得少于整整一个月,以确保强度)时,长孙冲负责的“软件”与配套设施建设,也开始紧锣密鼓地同步推进。
他指挥着属吏与工匠,沿着新路两侧的边缘,用烧制规整的青砖和石灰砂浆,砌筑起深浅、宽窄统一的排水明沟,沟底预留了顺畅的坡度。
在规划中的各个十字路口、丁字路口以及桥梁的连接处,那些预先埋设好的、深达数尺的巨石基础或深埋木桩之上,开始树立起一根根打磨光滑的石制立柱或是粗壮笔直的坚固木柱。
长孙冲亲自拿着杜远设计的、图文并茂的标识牌制作草案——比如用醒目朱漆描绘的、硕大的“停”字八角形木牌,指示不同方向的黑漆箭头牌。
以及写着“缓行”、“重车禁行”等字样的警示牌——在现场督促工匠们小心安装、反复校正,确保其牢固、醒目、方位准确。
这些前所未见、色彩分明、意义明确的标识,立刻成为了长安城内最新的“奇观”,引来了无数市民的驻足围观和热烈议论。
“快看那红艳艳的牌子,上面画了个啥?像个‘停’字?”
“听官差说,以后甭管骑马坐车,到了这牌子跟前,哪怕路上空空荡荡,也得停稳当了,左右看清楚了才能走!”
“啧啧,这规矩真是新鲜!难不成以后在这长安城里走路,也得先学会认这些牌子?”
“瞧着倒是挺清楚明白,要是真能按这牌子来,兴许以后街上车马就没那么乱了?”
围观的人群中,有满脸困惑的老者,有好奇兴奋的孩童,也有若有所思的商人。
议论声里,充满了对未知事物的疑惑与好奇,但也隐隐透露出,对于一种更清晰、更安全、更有秩序的公共空间的朦胧期待。
长孙冲往往会适时地派出伶牙俐齿的属吏,拿着简易的示意图,向围观的百姓耐心解释这些标识的具体含义、作用以及将来必须遵守的规定。
无形中提前进行了一场生动而必要的“普法”宣传与舆论引导。
回顾这条试点道路从无到有的整个建设过程,杜远、李泰、房遗爱、长孙冲这四位因缘际会组成的核心班底,展现出了远超预期的默契、效率与互补性,堪称绝佳的“黄金组合”。
魏王李泰,以其亲王之尊和总领“车同轨”国策的崇高地位,稳坐中枢,总揽全局。
他如同擎天之柱,负责与朝廷各部,如户部(钱粮)、兵部(偶尔需调用辅兵)、将作监(技术支持)等进行高层协调,化解来自朝堂的潜在阻力与掣肘。
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面威力无穷的“虎头牌”,足以让大多数宵小之徒望而却步。
更难得的是,他并非只挂虚名,而是带着一群精干的书记官,详细记录着从勘测、预算、到施工每一个环节的工艺流程、物料消耗、人力配置、遇到的问题及解决方案。
声称要以此为基础,编纂一部详尽的《大唐官道修筑规制》,为日后在全国范围内推广标准化筑路,积累下无比宝贵的、第一手的实践经验。
房遗爱,则是当之无愧的现场总指挥,工程一线的“定海神针”。
他经验丰富,既懂得工程技术要点,更深谙管理民夫工匠之道,能镇住场面,更能与底层劳动者打成一片。
他全天候钉在工地上,确保数千人的队伍能严格按照杜远的图纸施工,工程进度分毫不差,工程质量坚实可靠。
他那股不怕苦、不怕累、凡事亲力亲为的实干劲儿,以及处理突发小问题时的果断利落,是这条道路得以顺利、高效推进的最坚实保障。
长孙冲,则完美地承担起了“规则守护者”与“对外协调官”的角色,其缜密的心思与日渐老辣的手段,令人刮目相看。
他不仅漂亮地解决了如王元礼那般的地方豪强刁难,更将他负责的道路标识、排水沟渠、人行步道(以青砖初步铺设)等所有附属设施的安装与建设,安排得井井有条,与主体工程同步推进,丝毫不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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