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妙的变化发生了。
那一直排斥一切外界意念的“金种”,对于这股同源却似乎更为精纯凝练的“锋锐”意念,竟表现出了一丝极其微弱的……迟疑?那狂暴的反噬之力,似乎凝滞了那么一瞬。
就是这一瞬!
沈墨轩抓住这千载难逢的契机,引导着这一丝得到微弱认可的锋锐意念,沿着一条他根据家传残缺心法只言片语、结合自身对“锋锐”本质的痛苦感悟而胡乱揣摩出的行气路线,缓缓推进。
“嗤——!”
如同烧红的细针穿刺冰层!经脉传来尖锐至极的刺痛,远超内力运转的体验!但这股锋锐的意念并未像往常那样立刻失控暴走,而是极其艰难地、缓慢地、在他全部意志的驾驭下,向前顽强地推进了一小段距离!
虽然仅仅是一小段,并且很快因后续无力而涣散消失,带来的反噬依旧让他喉头一甜,几乎吐血。
但沈墨轩瘫倒在地板上,苍白的脸上却浮现出一抹近乎疯狂的、微弱的光彩!
成功了!尽管只有一丝,尽管短暂得如同幻觉!
这证明了他的方向或许没错!他有可能摸索出一条独属于自己的、能够初步引动“金种”锋芒的运劲法门!哪怕只是最粗浅、最微末的运用,也足以在关键时刻,成为出其不意的杀手锏!
他将这丝微弱得风一吹就散、却蕴含着无限可能的锋芒之气,命名为——“点星”。
如同在无尽黑暗绝望的深渊里,凭借自身意志,艰难点燃的第一颗,属于自己的星辰。
日子便在堂前虚假的喧嚣和屋内真实的凶险修炼中悄然流逝。沈墨轩如同一只受伤的毒蛛,在风雨飘摇的破网中,一边小心修补着生存的依凭,一边默默磨砺着那一点初见雏形的致命毒牙。
直到这天傍晚,秋雨再次淅沥而下时,柳含烟如同融入雨幕的幽灵,再次现身摊前。
她带来的,并非又一件需要耗费心神、痛苦鉴定的古怪物件,而是一则透着浓浓血腥与阴谋气息的消息。
“地龙帮的天,要变了。”她坐在那条吱呀作响的条凳上,并未去看眼前那碗渐渐失去热气的馄饨,声音透过雨声传来,清冷平淡,却莫名让人感到一种山雨欲来的窒息感。
沈墨轩擦拭灶台的动作几不可察地滞涩了一瞬。
“三爷倒台,留下的权力窟窿和钱财亏空太大,眼红他位置的人,可不是一个两个。”柳含烟继续道,仿佛在闲话家常,内容却惊心动魄,“几个平日里称兄道弟的堂主,如今斗得你死我活,码头卸货的秩序乱了,几家赌坊的生意也停了。新冒头那个,绰号‘火蝎子’的,手段比三爷更毒,性子更急。他要想坐稳那个位置,就得用最快的速度立威,压下所有不同的声音。”
她微微停顿,斗笠似乎转向沈墨轩的方向,虽看不清目光,却让人感到一丝冰冷的审视:“而你,‘铁面沈’…眼下可是块再好不过的垫脚石。分量够,名声也‘响’。”
沈墨轩的心缓缓沉向谷底。短暂的平静,果然只是假象。更大的危机,已然迫近。
“还有一桩麻烦事,恐怕比你那‘火蝎子’更棘手。”柳含烟的声音里,罕见地掺入了一丝极淡的、却无法忽视的凝重,“汴河底下那批‘铁疙瘩’…好像被人悄无声息地捞上来了。”
沈墨轩猛地抬起头,眼中锐光一闪!
“不是官面上的人。”柳含烟仿佛洞悉了他的思绪,“是另一伙人,手脚极干净,没留下什么尾巴。现在的问题是…他们似乎正在查,东西当初是怎么丢的,又到底…落到了谁的手里。”
棚下的空气瞬间凝固,只剩下雨水敲打篷布的单调声响,一下下,敲在人的心上。那批军械,还有他情急之下抛出的令牌与官银…果然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激起的涟漪一圈圈扩散开来,最终引来了更加深沉、更加危险的阴影!
“最近安分些,少惹眼。”柳含烟站起身,放下几枚湿漉漉的铜板,“南城这潭水,又要浑了。自求多福吧。”
话音未落,青影微晃,她已如鬼魅般消失在渐密的雨帘之后,留下沈墨轩独自站在潮湿的寒意里,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冷了下去。
地龙帮内斗,新龙头急于拿他祭旗立威…神秘势力暗中打捞军械,追查失物源头…任何一桩,都足以将他重新拖回万劫不复的地狱!
这汴京城,从来就没有真正的风平浪静。
下午,雨势暂歇,天空依旧阴沉得如同泼了墨。沈墨轩心绪不宁,早早收了摊,推着吱呀作响的独轮车,回到那间临河的吊脚楼。
屋内光线昏暗,弥漫着河水特有的腥气和木头腐烂的味道。他没有点灯,借着窗外汴河反射的惨淡天光,坐在冰凉的木板地上,下意识地拿起那柄淬毒的攮子,一遍遍擦拭着。冰冷的刀身,映出他眉心那道愈发显得幽深、冰冷的玄枵刻印。
实力!必须尽快提升实力!那一点“点星”的微光,在即将到来的风暴面前,微弱得如同萤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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