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别墅，已经是深夜。
客厅里，只亮着一盏昏黄的落地灯。
气氛，有些凝重。
秦屿一言不发地，走进厨房，倒了一杯温水，递给姜糯。
然后，他就在客厅里，来回踱步。
姜糯知道，他生气了。
不是气她，是气他自己。
气他，没有保护好她。
让她，陷入了那样的，险境。
姜糯捧着水杯，小口小口地喝着。
心里，也有些乱。
今晚发生的事情，像一场，荒诞的闹剧。
林婉婉的恶毒，超出了她的想象。
她也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这个圈子的，冰冷和残酷。
“你……其实不用，买下整个画廊的。”
姜糯打破了沉默，声音，有些小。
秦屿停下脚步，看着她。
“他们，让你不高兴了。”
“这是，足够的理由。”
他的逻辑，简单，粗暴，却又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安全感。
“可是，那要花很多钱。”
姜糯小声嘀咕。
她虽然财迷，但也是，取之有道。
这么一大笔钱，因为她，就这么花出去了，她还是觉得，有点心疼。
“我的钱，就是给我太太，花的。”
秦屿走到她面前，揉了揉她的头发。
“以后，不许再说这种话。”
他弯下腰，将她，圈在自己和沙发之间。
“对不起。”
他突然道歉。
“我应该，寸步不离地，守着你。”
“我不会再让今天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他的眼睛里，写满了认真和后怕。
姜糯的心，漏跳了一拍。
这个男人，好像，真的，把她当成了，他的全世界。
就在这气氛，有些暧昧的时刻。
姜糯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刺耳的铃声，划破了夜的寂静。
她拿起来一看，是医院打来的。
她的心，咯噔一下。
这么晚了，医院来电话，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她按下了接听键。
“喂，你好。”
电话那头，传来护士，焦急的声音。
“请问是姜秀琴老人的家属，姜糯小姐吗？”
“我是。”
“您奶奶她，刚才突然，心绞痛，现在正在抢救！”
“什么？”
姜糯“蹭”地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手里的水杯，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她的世界，仿佛也跟着，一起碎掉了。
“我现在，马上过去！”
她挂了电话，脸色惨白，手脚冰凉，浑身都在发抖。
“怎么了？”
秦屿扶住她，声音里，充满了担忧。
“我奶奶……我奶奶她……”
姜糯的话，都说不完整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滚落下来。
“别怕，我送你去医院。”
秦屿当机立断。
他拿起车钥匙，用外套，裹住还在发抖的姜糯，几乎是，抱着她，冲出了别墅。
一路，风驰电掣。
赶到医院的时候。
奶奶还在，抢救室里。
门口，红色的“手术中”三个字，刺得姜糯，眼睛生疼。
她瘫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灵魂。
医生从抢救室里，走了出来，摘下口罩，一脸凝重。
“病人暂时，脱离生命危险了。”
姜糯的心，稍微，放下来一点。
“但是，”医生话锋一转，“情况，很不乐观。”
“老人家有严重的心血管堵塞，必须，立刻进行，心脏搭桥手术。”
“手术？”
“对，而且，必须是我们医院，心外科最好的专家，王主任，亲自操刀，才有，比较大的把握。”
“那……那就请王主任……”
“王主任，上周刚去国外，参加学术交流了，最快也要，半个月后，才能回来。”
“半个月？”姜糯的声音，都在颤抖，“我奶奶她，等不了那么久！”
“我们知道，”医生叹了口气，“所以，我们建议，转院。”
“但是，手术的费用，非常高昂。”
“初步估计，手术费，加上后期的ICU监护，和康复治疗，至少需要，两百万。”
两百万。
这个数字，像一座大山，压在了姜糯的身上。
她所有的积蓄，加起来，也不到二十万。
她辛辛苦苦，接戏，搞钱，就是为了，给奶奶治病。
可到头来，还是，杯水车薪。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和绝望，将她淹没。
她拼命地，想在秦屿面前，维持着最后的体面。
她不想，再欠他更多。
她不想，他们之间，只剩下，金钱和交易。
秦屿一直，默默地，站在她身后。
看着她，强撑着，和医生交谈。
看着她，在听到那个数字时，瞬间煞白的脸。
和那双，拼命忍住，不让眼泪掉下来的，通红的眼睛。
他什么都没说。
只是，在她转身的瞬间。
用最快的速度，抹去了自己脸上的，心疼。
姜糯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没事了，奶奶她，抢救过来了。”
她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一点。
“就是医院打来的，例行通知。”
可是，那颤抖的尾音，和无处安放的，双手，还是，出卖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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