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消息没有让他忘记,反而对秋儿母子的思念与日俱增,他只能日日去道观焚香祷告。青烟缭绕中,他似乎找到了麻痹自己的方法。
"后来..."玄机子忽然轻笑一声,却比哭还难看,"索性就入了道门。"他举起酒盏一饮而尽,"这红尘...太苦。"
玄机子举起羊脂玉佩:“这枚羊脂玉佩是秋儿最后留给这尘世的一点温柔,也是我活着的唯一念想。”
文渊与大师兄眼眶泛红地望着喃喃自语的师叔,心头苦涩难言。文渊猛地一拍桌案:"他娘的!义成公主明明一句话就能成全秋儿,为何非要..."
玄机子苦笑着摇头不语。大师兄轻扯文渊衣袖,低声道:"妹夫,这玉佩的主人年方几何?"
老道闻言双眼骤亮,颤抖的手指抚过玉佩边缘:"此物乃我与秋儿的定情信物。"他指向底部小孔旁若隐若现的刻字:"这两处,分别刻着'秋芮'与'芮秋'。"
文渊接过两块形制相同的玉佩细看,果然在莹润的玉面上寻到那两行娟秀小字。他将玉佩递给大师兄,沉吟道:"阿史那芮约莫十六岁吧。"随即,他将如何在结识这位突厥公主;这位突厥公主又如何追上他和青衣,三人在草原的奇遇;以及后来这位突厥公主的无心之过致使青衣走丢;直到分别时阿史那芮送玉佩时说的话;都一五一十的讲与叔侄二人。
文渊最后提议道:"阿史那芮与青衣交情甚笃。道长不妨去找青衣,一来可询问公主年岁,二来还能请青衣绘出公主容貌。"他顿了顿,"这样对师叔或许更有助益?"
"妙啊!"大师兄激动地拍案而起,"我们这就去寻青衣!"
文渊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大师兄,师叔留下便好。您还是赶紧回去填表格要紧。"他晃了晃酒杯,"你还在这儿凑什么热闹,还不赶快回去把表格给我填满。找女儿也得过日子不是!”
大师兄摸了摸脑袋,也不恼:"嘿!这才饮了几杯,连饭菜都没动几筷,你小子就要赶人?"他佯怒道,"这也太不厚道了!"
"哎呀!"文渊一拍额头,"光顾着说话,倒把正事忘了。"说着单脚踩上座凳,拎起酒壶就给二人满上。
玄机子看着他们斗嘴,不禁莞尔:"十几载都等得了,岂差这一时半刻?"老道举起酒杯,眼中泪光与酒光一同闪烁,"来,满饮此杯!"
三人推杯换盏间,玄机子突然举杯道:"小友,老道观你...不似此间之人。"
文渊手中酒盏猛地一颤,琥珀色的酒液溅出几滴。他缓缓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道长此言...何意?"
老道不紧不慢地抿了口酒,又夹了箸鲈鱼脍,待细细咀嚼咽下,方道:"自初见时,你便与常人不同。"他屈指数来,"其一,言谈时雅时俗——时而文绉绉像个酸儒,时而又俚语连篇,市井小民都听得明白。"
见文渊盯着自己,面无表情。老道眸光深邃:"可有时,明明字字清晰,连起来却叫人摸不着头脑。比如..."他学着文渊的腔调,"'服务''派遣'这等新鲜词儿。"老道忽然抚掌,"可细细想来,倒比老话更贴切!"
"正是!正是!"大师兄突然击节赞叹,酒盏里的酒洒出几分,"妹夫说话常常叫人初听云里雾里,可细细品来..."他摇头晃脑地咂摸着,"竟比那些之乎者也贴切得多!若换了说法,反倒失了味道。"
说着他举起筷子比划:"就像'服务'这词,比'听差遣使'来得利落;'派遣'也比'差人前往'干脆。"突然筷子"啪"地掉在桌上,他醉眼朦胧地笑道:"要我说,妹夫这是...这是开了新文风!"
玄机子闻言,手中拂尘轻轻一点,将大师兄晃悠的身子扶正。文渊一把拽住大师兄的衣袖:"师兄且慢夸赞,容师叔把话说完。"
玄机子捋须轻笑:"这其二嘛..."他眼中精光一闪,"你小子行事放浪形骸,不过这般形容倒也不尽然。"老道仰首饮尽杯中残酒,"在老道看来,你骨子里既不信神佛,也不畏皇权;面上虽敬重师长,实则心中自有一杆秤。"
他忽然倾身向前,拂尘柄轻点文渊心口:"最奇的是,你身上透着股..."老道皱眉沉吟,"老道无甚学识,竟寻不出个妥帖词儿来形容。"
大师兄突然一拍大腿,醉醺醺地嚷道:"就是那种...特立独行、天马行空的气度!运筹帷幄之中,指点江山之气魄…"话未说完,就被文渊"啪"地一掌拍在肩头。
"师兄这是说书呢?"文渊哭笑不得,"哪有人这般夸赞的?活像在说戏文里的军师谋士!"
玄机子却若有所思地颔首,拂尘轻摆:"话糙理不糙。"老道眯起醉眼,透过晃动的烛光打量着文渊,"倒有七八分贴切。"
文渊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道长若还有其三,不妨改日再叙。再说下去,大师兄怕是要赖着不走了。"他笑着起身,"我已为道长在悦来客栈安排了上房,晚膳由王度先生作陪。至于寻青衣问询之事,道长自去别正苑便可,我会先行嘱咐。"
回到别正苑,文渊为晚间赴姨母家宴该备何礼犯了难。思来想去不得要领,只得去寻青衣讨主意。
青衣正在忙,头也不抬地指了指西厢,"公子去找唐嫣儿,让她伤脑筋去。"
文渊一时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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