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天一翕动了一下嘴唇,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如同破旧风箱般的气音,断断续续,每一个音节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胡桃...咳咳...” 伴随着痛苦的呛咳,一丝暗红色的血沫从她嘴角溢出,触目惊心。
“...我没事...”天一喘息着,眼神更加涣散,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却带着一种奇异的、近乎安抚的平静,“我们...回家......”
说完这短短几个字,仿佛耗尽了刚刚凝聚起的所有力气,天一眼中的那点微光迅速熄灭,眼皮沉重地垂下,重新闭合。呼吸,似乎比刚才更加微弱了,胸口的起伏几乎难以察觉。
“回家...对,回家!我们回家!”胡桃如梦初醒,用力抱紧了天一,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她转身,快步往堂内走去,一边走一边语无伦次地念叨:“好,我们回家,天一你振作点,我们马上就到家了,家里暖和,我给你铺了新床单,烧了热水,我们回家......”
胡桃抱着天一,几乎是跌跌撞撞地冲进了往生堂温暖的前堂,身后留下两行凌乱的、在雪地里迅速被新雪覆盖的脚印。
厚重的大门,“砰”地一声,在她身后关上了。
将那温暖的、橘红色的灯光,与门外冰冷的雪夜,彻底隔绝。
也将空和派蒙,留在了那片越来越大的风雪之中。
空一直僵立的身影,在门关上的瞬间,终于支撑不住地晃动了一下。他像是失去了所有支撑的提线木偶,一个踉跄,单膝跪倒在冰冷的石阶上。膝盖撞击地面的疼痛传来,却远不及心中万分之一。
细密的雪霰变成了真正的雪花,开始纷纷扬扬地飘落。
雪花落在他低垂的金发上,落在他颤抖的肩膀上,很快堆积起薄薄的一层。有些雪花融化在他脸上,混合着眼角终于控制不住滑落的温热液体,顺着脸颊的弧度流下,在下颌汇聚,滴落在雪地里,留下一个个微小的、迅速消失的深色印记。
湿漉漉的头发紧贴着他的额角,雪水混合着眼泪,让人分不清哪些是冰冷的雪,哪些是滚烫的泪。
他就这样跪在往生堂门口的雪地里,低着头,肩膀微微耸动,无声的悲痛如同实质的阴影,将他整个人笼罩。派蒙飞到他身边,伸出小手,轻轻搭在他颤抖的肩膀上,想安慰,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陪着他一起,在越来越大的风雪中,默默流泪。
天地间,仿佛只剩下雪花落下的簌簌声,和远处隐约传来的、璃月港夜晚的喧嚣,衬得这片角落更加寂静,更加冰冷。
不知过了多久。
也许只是一盏茶的时间,也许漫长如一个世纪。
往生堂的门,再次打开了。
这一次,开门的不是胡桃。
一个沉稳、高大的身影,缓缓步出。他身着褐色长衫,外罩一件深色大衣,岩金色的眼眸平静如古井,面容俊朗,气质沉稳如山岳。
“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钟离并未撑伞,雪花落在他肩头,却仿佛无法沾染他分毫。他看了一眼跪在雪地里的空和飘在一旁默默垂泪的派蒙,又抬眸望了望漫天飞舞的雪花,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缓缓响起。
诗句中的沧桑与物是人非之感,在此情此景下,更添几分深沉的怅惘。
“钟离......”派蒙抬起泪眼,小声唤道。
钟离的目光落在空身上,又扫过他怀中似乎还残留着的、抱着某人时的僵硬姿态,眼中掠过一丝极淡的了然与叹息。
“今日初雪,气温骤降,”他走到空身边,声音平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安抚力量,“二位驻足此地,恐得风寒。随我去茶楼喝杯热茶,去去寒气。”
钟离顿了顿,目光投向紧闭的往生堂大门,门缝里透出的温暖灯光,与此刻门外风雪形成鲜明对比。他的声音更轻了一些,带着一种洞悉世事的体谅:
“顺便...也给堂主一些...道别的时间。”
壁炉里的柴火被添得极旺,赤红的火焰跳跃着,发出噼啪的声响,将整个房间烘烤得干燥而暖和,驱散了所有从外面带进来的寒气。橘红色的火光映照着古色古香的家具,在墙壁上投下晃动的、温暖的光影。
但这份温暖,却丝毫无法驱散房间中央那张雕花木床上弥漫开来的、深入骨髓的冰冷与死寂。
胡桃小心翼翼地将天一放在铺着崭新厚实床单的床上。床单是她下午特意换的,柔软蓬松,带着阳光晒过后的味道和皂角的清香,是她最喜欢的那种。她原本期待着天一回来后,能在这张舒服的床上好好休息,或许还会嫌弃她铺得太厚,然后在她得意的炫耀中无奈地躺下。
可现在......
胡桃看着天一毫无生气地躺在那里,灰白的头发在素色的枕套上铺开,像一片枯萎的雪地。那张脸在炉火的映照下,非但没有恢复血色,反而更显出一种透明的、仿佛下一刻就会消散的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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