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清源博士自杀了。
又一个为了那虚无缥缈的“真正星空”而献祭的殉道者。
消息传回联合理事会总部，气氛凝重。虽然揪出了一个内鬼，但其背后是否还有牵连？他又是通过什么方式，将绝密资料传递给“继承者”的？遗书中的“真正星空”，与“冥主”和“继承者”所追求的目标，究竟有何不同？
“继续深挖陈清源的社会关系、通讯记录、资金往来！他绝不可能单独行动！”陆沉渊在返回总部的专机上，对着通讯器冷声下令。接连不断的内鬼事件，让他意识到，“蚀影”或者说“继承者”的思想渗透，远比想象中更深远。
苏晚靠坐在舷窗边，看着下方云海翻涌，轻声道：“他们都在追求某种超越现世的东西……‘冥主’选择与‘虚无’接触，试图融入；陈清源这样的学者，则可能被某种扭曲的‘观测者’理论所蛊惑，认为现有的文明是井底之蛙，渴望打破‘囚笼’，哪怕引狼入室。”
“理念的病毒，比武器的破坏力更持久。”陆沉渊走到她身边坐下，握住她的手，“所以，我们不仅要摧毁他们的组织，还要从根本上消解这些有毒的理念。巴黎的行动，虽然冒险，但至少让劳伦特和瓦西里这样的人，看到了‘变量’力量用于守护的一面。”
这或许是为“方舟”和联合理事会未来走向台前，埋下的一颗种子。
回到总部后，大量的后续工作等待处理。巴黎袭击事件的善后、舆论的引导、与法国政府及瓦西里教授等知情者的后续沟通、对陈清源的深入调查……
几天后，关于陈清源的初步调查报告出来了。结果显示，他是一位醉心于“观测者”理论的学者，性格孤僻，对A.E.C.O.N和“深潜者”保守的研究方针日益不满。他是在一次国际学术交流会上，通过加密网络，被一个自称“星海了望者”的虚拟身份所吸引，逐步被拉拢，最终泄露了资料。那个“星海了望者”的身份无法追查，但其言论风格与“冥主”颇为相似。
“看来，‘继承者’不仅继承了‘蚀影’的武力和技术，还继承了‘冥主’蛊惑人心的能力。” “琴鸟”总结道，“他们像一个多头蛇，斩掉一个头，还会长出新的，而且更加隐蔽。”
必须找到他们的核心，予以毁灭性打击。
“南亚那边情况如何？”陆沉渊问。巴黎的袭击，与南亚的牵制行动明显是 coordinated的。
“支援小队已经肃清了那个山地据点，抓获了部分俘虏。根据口供，那里的武装人员是‘继承者’培养的死士，他们的任务就是牵制我们的力量，并且……他们透露，‘继承者’的核心基地，并不固定，而是在移动中。”
“移动基地？”苏晚蹙眉，“像‘赫卡忒’平台那样的太空设施？还是……”
“根据俘虏的描述，更像是一艘……大型的、经过高度改装的远洋船只或者潜艇。” “琴鸟”调出一些资料，“‘蚀影’早年就有利用国际航运线路进行人员和物资转移的渠道。‘冥主’很可能将这条网络和资源，留给了‘继承者’。”
茫茫大海，寻找一艘刻意隐藏的船只，难度极大。
“缩小范围。”陆沉渊盯着世界地图，“他们需要补给，需要通讯，需要相对安全的环境进行技术维护和人员休整。重点排查那些法律管辖薄弱、航线复杂、又拥有足够基础设施的岛屿或沿岸区域。尤其是……曾经与‘蚀影’有过密切关联的地区。”
目标的搜索范围被进一步缩小。
与此同时，瓦西里教授通过安全的中间人，向苏晚传递了一份私人的、充满狂热求知欲的信件。信中，他没有追问巴黎事件的细节，而是就苏晚当时展示的能量模型，提出了一系列极其专业和深刻的问题，并隐晦地表达了对“联合理事会”和“变量”理论的好奇与向往。
劳伦特部长则通过官方渠道，与陆沉渊进行了一次加密视频通话，态度客气而谨慎，表示法国愿意在能源安全等领域与“联合理事会”进行更深度的、非公开的合作。
巴黎的危机，在带来麻烦的同时，也打开了一些意想不到的局面。
这天晚上，陆沉渊和苏晚难得地没有处理公务，而是在总部的生活区公寓里，享受短暂的二人世界。窗外是阿尔卑斯山静谧的雪景。
“有时候，会觉得这一切像一场无法醒来的梦。”苏晚靠在陆沉渊肩上，看着壁炉里跳跃的火光，“书店、咖啡、平凡的生活，好像已经很远很远了。”
陆沉渊揽着她的肩膀，低声道：“等解决了‘继承者’，我们可以回去住一段时间。书店一直都在。”
苏晚笑了笑，没有回答。她知道，他们的身份和责任，注定了平凡是一种奢侈。但拥有彼此，以及共同守护的东西，这种并肩前行的感觉，或许就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幸福。
“我在想陈清源遗书里的话，”苏晚忽然说道，“‘真正的星空’……沉渊，你说，在我们认知之外，那片‘方舟’屏障之外的星空，到底是什么样子？‘观测者’又为何留下坐标后便沉默？‘虚无’的本质又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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