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换上灰色的制服，营养液提供的能量稍稍驱散了身体的疲惫，但精神上的压力却有增无减。一个标准时在沉默和紧张的思绪中飞快流逝。
当那名负责“护送”的盔甲战士准时出现在医疗室门口时，苏晚和零知道，决定性的时刻到了。
“感觉怎么样？”苏晚低声问零。
“死不了。”零活动了一下被固定住的胳膊，脸上扯出一个招牌式的、带着点痞气的笑容，“就是这地方消毒水味道太重，闻着不自在。走吧，去看看那位指挥官大人想聊什么。”
他的镇定多少感染了苏晚。两人跟着盔甲战士，再次走入那迷宫般的白色通道。
这一次，路线明显通往金字塔的核心区域。通道逐渐变得宽阔，两侧开始出现一些紧闭的、标记着不同符号的金属大门，偶尔能看到一些小型维护机器人无声地滑过。整个空间依旧安静得可怕，只有他们和引导者的脚步声在回荡。
最终，他们停在一扇巨大的、雕刻着复杂电路般纹路的金属大门前。大门无声地向两侧滑开，露出了内部的景象。
中央控制室。
这是一个极其宏伟的圆形大厅，穹顶高耸，仿佛贯穿了金字塔的顶端。大厅的四周是环形的、布满各种全息屏幕和控制界面的操作台，不过大多数屏幕都处于暗屏状态，只有少数几个闪烁着基础数据流。大厅中央，是一个巨大的、散发着柔和白光的全息投影平台，此刻平台上正悬浮着整个星球的三维模型，以及监控站周边区域的详细结构图。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大厅正前方，那面巨大的、几乎贯通了上下穹顶的观察窗。窗外，正是那座位于金字塔顶端的、巨大的王座！从这个角度看去，王座上的那个模糊身影更加清晰了一些，那似乎是一个穿着长袍的人形轮廓，但面部和细节依旧笼罩在一层微光中，无法辨认。
指挥官背对着他们，站在观察窗前，仰望着那个王座身影。听到脚步声，它缓缓转过身。其他几名盔甲战士分布在大厅各处，如同雕塑般伫立。
【‘守钥人’苏晚，及其技术顾问。】指挥官电子眼的光芒扫过两人，【你们的身体状况已稳定。现在，是时候完成报告程序了。】
它没有寒暄，直接切入主题。全息平台上的星球模型缩小，旁边弹出了一个记录界面。
“指挥官，”苏晚上前一步，决定掌握主动权，“在提交报告之前，基于我‘守钥人’的职责和Gamma级权限，我需要了解几个关键问题，以确保报告内容的准确性和针对性。”
指挥官似乎没料到苏晚会先提出问题，电子眼闪烁了一下：【符合流程。你可以提问，但答案将根据你的权限等级决定。】
“第一个问题，”苏晚指向窗外那巨大的王座，“那是谁？或者说，那是什么？它与本监控站的主控核心是什么关系？”
这是直指核心的问题。王座身影的存在感太强了，它绝不只是一个装饰。
指挥官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检索访问权限。【那是‘观测者’的象征性投影。】它最终回答道，【‘观测者’是本监控站的最高权限所有者，但已进入长期休眠状态，以降低能耗。日常运作由我，代号‘哨兵’，及主控AI‘基石’共同维持。王座是权限与力量的象征，实际控制中枢位于本控制室下层。】
最高权限所有者，休眠的“观测者”？苏晚和零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这难道就是“Architect”本人？或者是他留下的一个高级AI化身？
“第二个问题，”苏晚继续问道，同时暗暗调动“钥匙”的能量，试图感知这个大厅内的信息流，“监控站的核心任务是什么？除了常规环境监测，是否包括对特定威胁，例如……‘收割者’的监控？”
当“收割者”三个字说出口时，苏晚敏锐地捕捉到，整个控制室的能量场出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波动！不是来自指挥官“哨兵”，而是来自地下，来自那个所谓的“基石”AI！同时，她手中的“钥匙”也微微发热，似乎与某种深层协议产生了共鸣。
指挥官“哨兵”的回应出现了短暂的延迟。【……监控站的任务是多元的。环境监测是基础。对已知潜在威胁的监控，亦在权限范围内。但关于‘收割者’的具体数据，属于更高保密级别，你的Gamma级权限无法访问。】
它回避了问题，但变相承认了“收割者”的存在！
苏晚心中有了底。她趁热打铁，抛出了第三个，也是最具风险的问题：“最后一个问题。我们迫降前遭遇的‘不明力场’，其信号特征与日志编号7481-Δ中记录的、源自‘寂静坟场’方向的异常波动高度相似。这是否意味着，‘收割者’的活动范围已经逼近本星域？监控站是否已启动相应的预警和防御预案？”
她直接引用了那条她通过权限看到的日志！这是在赌，赌“哨兵”指挥官不清楚她到底能访问多少信息，也是在向地下那个“基石”AI展示她并非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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