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发现微不足道，但在这片令人绝望的死寂中，却成了她唯一能抓住的、稻草般的线索。
她需要更耐心，更细致。
这天，“午饭后”（根据餐食内容判断），苏晚照例在书桌前“看书”。忽然，她感到一阵极其轻微、几乎难以察觉的眩晕，伴随着一种莫名的焦虑感。
这种感觉非常熟悉……有点像……那次在渊渟科技会议室，喝了那杯被下了“清道夫”药物的咖啡后的轻微反应！
她的心脏猛地一缩！
难道……这里的通风系统里，被加入了某种极其微量、能影响情绪和精神状态的药物？目的是为了让她在不知不觉中放松警惕，或者变得更容易吐露真情？
好狠的手段！
她立刻屏住呼吸，尽量减少吸入，同时强迫自己保持冷静，脸上不能露出任何异样。她继续“专注”地看着书，甚至故意让翻页的速度稍微慢下来，显得更加“沉浸”。
几分钟后，那轻微的眩晕感逐渐消退。
但她知道，考验才刚刚开始。
果然，过了一会儿，房间的扬声器里突然响起了那个冰冷的电子女声，问出了一个完全出乎意料的问题：
“苏晚女士，根据记录，您曾在A市美院后山湖区写生。您最喜欢哪个角度的光影效果？”
来了！心理战开始了！在药物和孤立的影响下，用看似怀旧闲聊的方式，再次验证她背景故事里的细节！
苏晚的心跳加速，但大脑飞速运转。她不能回答得太流畅（像背诵），也不能犹豫太久（像编造）。
她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回忆神情，甚至带着一丝被打断阅读的不悦，迟疑了几秒才回答：“……东岸吧，尤其是下午三四点的时候，阳光穿过树林，落在湖面上的样子……挺美的。”
这个答案细节丰富，符合一个摄影师的习惯，也与她之前的描述吻合。
电子音沉默了片刻，然后再次响起：
“评价正确。记录已更新。”
声音消失，房间再次恢复死寂。
苏晚暗暗松了口气，后背却惊出了一层冷汗。
刚才那一刻，她仿佛经历了一场无声的刑讯。
而在这个“蜂巢”的某个绝对隔音的控制中心内。
陆沉渊正站在巨大的屏幕墙前，屏幕上分割着无数个画面和数据流——苏晚的实时影像（从多个隐藏角度）、她的生理参数监测曲线、以及刚刚那个问题的分析报告（语音波动分析、微表情识别、瞳孔反应记录等等）。
所有的数据指标都显示——正常。无显着应激反应。回答符合预设逻辑。
技术主管站在他身后，汇报：“陆总，第一阶段低剂量‘真言氛’暴露测试结束，目标生理及心理指标稳定，未出现预期中的抗拒或隐瞒特征。对背景细节问题的应答也无破绽。”
陆沉渊看着屏幕上那个重新开始“看书”、显得平静甚至有些无聊的苏晚，眼神深邃如海，没有任何波澜。
沉默良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冷得像冰：
“加大剂量。”
“启动第二阶段测试。”
“我要听到的，不是她准备好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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