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佳剧本奖的热度还未散去，舞台上已响起下一个奖项的提名。
刘一菲抱着奖杯，鼻尖几乎要碰到水晶表面，连张国利念提名名单的声音都听不真切。
范小胖则端着姿态，眼神却紧紧盯着开奖信封。
“获得最佳影片奖的是 ——《张思德》！”
当开奖嘉宾念出结果时，李扬放在扶手上的手指猛地一顿。
刘一菲的动作瞬间僵住，怀里的奖杯仿佛变得滚烫。
她下意识抬头看向李扬，却见他脸色依旧平静，只是下颌线绷得更紧了。
范小胖的笑容也凝固在脸上，随即迅速换上得体的表情，低声安慰。
“没事，还有最佳导演呢，这个奖本来就偏主旋律。”
李扬没有说话，目光落在舞台上。
《张思德》的主创团队正激动地相拥，导演尹力举着奖杯致谢，言辞恳切。
他知道这部电影拍得不错，可《入殓师》在票房与口碑上的双重丰收？
而且还在海外电影节上斩获大奖，按理说不该输得如此彻底。
他下意识看向第一排，韩三坪的背影依旧挺直，可握着扶手的手却微微颤抖。
后续奖项接连颁出：最佳男主角给了《张思德》的吴军。
最佳女主角颁给了《天下无贼》的刘若影，每一个结果都与李扬无关。
刘一菲渐渐地坐立难安，她能感觉到身旁的李扬愈发沉默，周身气压低得让人窒息。
她想开口安慰，却被范小胖用眼神制止 —— 此刻任何的话语都显得苍白无力。
“现在，让我们揭晓今晚最受瞩目的最佳导演奖！”
张国利的声音透过音响传来，带着刻意营造的悬念。
“提名名单 —— 尹力《张思德》、李扬《入殓师》、冯大刚《天下无贼》……”
韩三坪猛地转过身，目光直直地看向李扬，眼里满是复杂。
李副会长也是蹙起了眉，全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摄像机都对准了第三排的位置，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刘一菲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她紧紧攥着李扬的小臂，指节泛白。
范小胖屏住呼吸，盯着开奖嘉宾拆开信封的手，手心里全是冷汗。
“获奖者是 —— 尹力《张思德》！”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张国利嘴角的弧度僵在半空，台下嘉宾的表情瞬间也变得错愕。
刘一菲的手指无力地垂下，眼里的光瞬间黯淡下去。
范小胖的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李扬缓缓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彻骨的寒意。
他放在腿上的手紧紧攥着节目单，纸质被捏得皱成一团，边缘硌得掌心生疼。
“怎么回事？”
邻座的一位制片人压低声音。
“《入殓师》口碑票房都碾压，怎么一个大奖都没拿到？”
“嘘，没看见韩董的脸色都黑了吗？”
旁人慌忙制止。
“这次怕是评委会那帮老家伙故意的。”
窃窃私语像针一样扎进李扬耳里。
他能感觉到无数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有同情，有嘲讽，还有看热闹的幸灾乐祸。
颁奖仪式在尴尬的氛围中结束。
当灯光重新亮起时，李扬缓缓站起身，动作平静得可怕，却让身旁的刘一菲瞬间红了眼眶。
李扬第一时间迈开脚步，朝着出口走去。刘一菲和范小胖立刻跟上，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担忧。
“李扬！等一下！”
韩三坪急切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他几乎是小跑着追上来，中山装的领口都歪了。
“你听我解释，这事我真不知道！”
李扬停下脚步，转过身时，脸上毫无表情。
韩三坪看着他的眼睛，心里咯噔一下 —— 那里面没有愤怒，只有一片冰冷的疏离。
“韩叔！”
李扬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我知道这不关你的事。”
“真的，之前评委会的王主席跟我拍了胸脯，他说三个奖至少给两个！”
韩三坪急得直跺脚，鬓角的汗顺着脸颊滑落。
“肯定是那帮老顽固搞鬼，他们早就看你不顺眼了！”
李扬微微颔首，目光掠过韩三坪那张焦急的脸，落在远处张望的李副会长身上， 对方眼神复杂。
“韩叔，您的面子我认，但他们的规矩我不认。”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决绝，“《小偷家族》的合作，恐怕要辜负您的期望了。”
“你……”
韩三坪愣住了，他没想到李扬会直接提出这个。
昨晚从李扬嘴里听到《小偷家族》的剧本后，韩三坪原本是想把它作为中影年的重点项目。
可看着李扬冰冷的眼神，他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 他知道，这次是协会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我今天就先走了。”
李扬说完，不再停留，转身朝着门口走去。
刘一菲立刻跟上，路过韩三坪时，低声说了句 ：“韩叔，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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