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野的指尖划过照片上魏明山的脸。泛黄的相纸上,男人穿着囚服,金丝眼镜早被打碎,眼眶深陷,嘴角却噙着抹若有似无的笑,像在看什么有趣的玩意儿。照片边缘印着“第七监狱,2019.03.17”——正是沈青死后的第三个月。
“这老东西硬得像块石头。”柳媚叼着烟,吐出来的烟圈在客厅灯光下慢慢散开,“电击、水牢、饿肚子……狱警能想到的招都试了,他就像没知觉,最多哼一声,眼神还直勾勾的,看得人发毛。”
王奎蹲在角落擦他那把锈迹斑斑的匕首,刀刃磨得发亮,映出他耷拉的眼皮:“上个月用了新药,能让人神经错乱,见了鬼都得喊爷爷。给他打了半针,他倒好,盯着墙角笑了半夜,说‘影儿饿了,该喂了’。”
林野把照片扣在茶几上,相纸背面朝上,露出个模糊的指印,沾着点暗红,和精神病院墙缝里的漆一模一样。“不怕死的人多,但怕‘活着比死了还难受’的人,更多。”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股冷意,“魏明山不是不怕,是他知道,开口了,会比现在更惨。”
苏九璃往他杯里添了点热水,水汽模糊了她的眉眼:“你是说……封界司在盯着他?”
“不止。”阿九姐突然开口,红衣在阴影里泛着冷光,“他养的影煞认主,要是他松口,影煞第一个就会撕了他——那东西靠他的执念活着,执念断了,就成了没头的苍蝇,不撕他撕谁?”
林野想起锁影盒里的暗红绒布,那触感像极了沈青旧衬衫的布料。他突然明白,魏明山的硬气,从来不是什么骨气,是被恐惧和利益捆住的挣扎——他既怕封界司灭口,又怕影煞反噬,只能把自己封成块捂不热的石头。
“过两天我去见他。”林野拿起照片,指尖在魏明山的笑脸上重重按了下,“我有他想要的东西。”
柳媚挑了挑眉:“哦?什么宝贝能让这老顽固开口?”
林野没答,只是把照片塞进贴身的口袋,那里还放着半块沈青的相框碎片。他知道,魏明山最想要的,是摆脱影煞的控制,而他手里的锁影盒,还有阿九姐的血,恰恰是那只影煞的克星。
王奎突然抬头,鼻子嗅了嗅:“外面有东西在看。”
众人齐刷刷看向窗外。小区楼下的路灯忽明忽暗,树影里似乎有个佝偻的身影,正对着林野家的窗户,手里拿着个相机,镜头闪着冷光——和二十年前钟表店老板照片里的相机,一模一样。
“是监狱的看守。”柳媚冷笑一声,“魏明山的人,盯着咱们呢。”
林野没动,只是端起水杯喝了口,热水滑过喉咙,却压不住胸口的闷。他知道,从决定去见魏明山的那一刻起,他们就成了明面上的靶子,那些藏在暗处的眼睛,只会越来越多。
第二天清晨,天阴得像块浸了水的灰布。林野、苏九璃、柳媚、王奎四人站在市警察局门口,灰色的大楼在乌云下像头蛰伏的巨兽,门口的石狮子眼睛被人用红漆涂过,在阴光下透着诡异的亮。
“三楼档案室,走侧门的电梯。”柳媚压低声音,红裙在警服人群里格外扎眼,“那电梯平时锁着,只有带‘阴符’的人能开。”她从包里掏出四枚黑色的令牌,上面刻着个扭曲的“狱”字,“捏在手里,别丢了。”
林野捏着令牌,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爬上来,像有条小蛇钻进皮肤。侧门的电梯果然锈迹斑斑,按钮面板上的数字早就磨没了,只有个模糊的“3”字,像用血写的。柳媚按下“3”,电梯门“吱呀”一声滑开,里面黑得像泼了墨,只有顶上的灯泡忽明忽暗,照出梯壁上密密麻麻的抓痕,深得能塞进手指。
“进去吧。”王奎推着林野往里走,他的手像块冰,“别回头,不管听到什么都别回头。”
电梯门关上的瞬间,林野感觉脚下一空,整个人像在往下坠,胃里翻江倒海。梯壁的抓痕里突然渗出些暗红色的液体,顺着壁面往下淌,像无数条小蛇在爬。苏九璃紧紧抓住他的胳膊,桃木手链烫得吓人,她的声音带着颤:“你听……有哭声。”
林野侧耳细听,电梯的轰鸣声里,果然混着些细碎的啜泣,像无数个孩子被关在铁盒子里,声音尖细得能刺破耳膜。柳媚却像没听见,指尖转着那枚黑令牌,嘴里念念有词:“阴阶十九,阳阶十三,过了这关,见着‘狱心’……”
“狱心?”林野追问。
“地下监狱的名字。”王奎的声音闷闷的,“专门关那些‘半人半鬼’的东西,魏明山就被押在那儿,第七监狱只是个幌子。”
电梯突然停了,下坠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像有座山压在胸口。门“哐当”一声滑开,外面不是预想中的黑暗,而是条长长的甬道,墙壁是青黑色的石头砌成,上面嵌着盏盏油灯,火苗绿幽幽的,照得人影在地上扭曲变形,像在跳舞。
甬道入口的石碑上刻着三个篆字,笔画扭曲,像缠绕的鬼爪——“无间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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