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血烛荒村上空厚重的云层,勉强洒下几缕惨淡的光。清晨九点,林野攥着从神婆院墙上掰下的半块松动青砖,指尖因用力而泛白。阿吉蹲在他身旁,正用一根枯枝无聊地戳着地上的草屑,嘴里还念念有词:“野哥,你说神婆这老太太,会不会早就发现咱们了?毕竟咱们这跟做贼似的,万一她出来给咱们整个‘请神上身’,我这小身板可经不起折腾。”
林野回头瞪了他一眼,压低声音:“别废话,昨天在铜镜里看到九璃的影子往神婆这边晃过,她的失踪绝对和神婆脱不了干系。你要是怕了,现在回去还来得及。”
“谁怕了!”阿吉立刻挺直腰板,拍了拍胸脯,可下一秒又缩了缩脖子,“我就是觉得,咱们好歹也算是‘专业探险队’,能不能别总干这种翻墙撬锁的事儿,显得多不体面。”话虽如此,他还是麻利地从背包里掏出一把小巧的撬棍,这是昨天在村里废弃铁匠铺找到的,此刻正闪着冷光。
两人趁着村里静悄悄的,神婆似乎还在屋内没出来,迅速翻过不算太高的院墙。院内弥漫着一股奇怪的味道,像是草药混合着腐烂物的气息,让人胃里一阵翻腾。阿吉忍不住捂住鼻子,小声吐槽:“这味儿比我上次在夜市吃的过期臭豆腐还上头,神婆平时是靠这味儿驱蚊吗?”
林野没理会他的调侃,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神婆的住宅是一座老旧的土坯房,屋顶铺着的茅草已经发黑,几扇窗户纸破了好几个洞,隐约能看到里面的黑暗。他指了指东侧一间相对完好的房间,做了个“走”的手势,两人便轻手轻脚地挪了过去。
房门虚掩着,留着一条缝隙。林野缓缓推开门,一股更浓烈的异味扑面而来,夹杂着淡淡的血腥味。房间里光线昏暗,只有从窗户洞透进来的几缕光,照亮了满屋子的杂物——破旧的陶罐、沾着污渍的布偶、写满奇怪符号的黄纸,还有一些看不懂的法器随意堆放在地上。
“这老太太还挺会收藏‘破烂’。”阿吉踮着脚,小心翼翼地避开地上的东西,眼睛却四处扫视着,“野哥,你说九璃姐会不会被她藏在哪个罐子里了?我看电视里都这么演,坏人总喜欢把人藏在奇怪的地方。”
林野没说话,目光落在房间角落一个被布帘遮挡的区域。那里似乎比其他地方更暗,还隐隐约约传来“滴答、滴答”的声音,像是水滴落在地上的声音,又像是某种东西在缓慢蠕动。他示意阿吉跟上,慢慢掀开了布帘。
布帘后面的景象,让两人瞬间僵在原地,阿吉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连呼吸都停滞了几秒。
只见角落里整齐地摆放着十几个陶罐,这些陶罐通体漆黑,表面刻着和之前发现的鬼器上类似的扭曲纹路,罐口用暗红色的布封着,布上还系着麻绳。而那“滴答”声,正是从其中一个陶罐的缝隙里渗出来的暗红色液体,滴落在地上形成的。
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每个陶罐的侧面,都贴着一张黄色的符纸,符纸上用朱砂画着诡异的符号,旁边还写着一个名字。林野的心脏狂跳起来,他快步走上前,逐一查看那些名字,当他的目光落在其中一个陶罐上时,瞳孔骤然收缩。
那符纸上写着的,赫然是“苏九璃”三个字!
“九璃……”林野的声音有些颤抖,他伸出手,想要去触碰那个陶罐,却被阿吉一把拉住。
“野哥,别碰!”阿吉的声音也带着恐惧,但脑子却比平时清醒了几分,“这陶罐不对劲,你看这些纹路,和咱们之前找到的鬼器一模一样,说不定里面有什么邪门的东西。万一你一碰,九璃姐……”他没敢说下去,但意思已经很明显。
林野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仔细观察着那个写着苏九璃名字的陶罐,发现罐口的红布似乎有被撬动过的痕迹,暗红色的液体就是从那里渗出来的。他又看了看其他陶罐,发现那些罐口的红布都系得很紧,符纸也完好无损,只有这个陶罐显得有些异常。
“阿吉,你还记得昨天在破庙里看到的壁画吗?”林野突然开口,“壁画上除了和鬼器相似的纹路,还有一些关于‘换魂’的图案,你说这些陶罐,会不会和‘换魂’有关?”
阿吉皱着眉头想了想,突然一拍脑袋:“对啊!我当时还觉得那壁画上的人把脑袋往罐子里塞的画面很搞笑,现在想想,说不定那些陶罐就是用来装人的魂魄的!那九璃姐的名字在这上面,难道她的魂魄被神婆关在罐子里了?可她的人呢?”
就在这时,房间外传来了脚步声,还有神婆沙哑的咳嗽声。两人脸色一变,迅速躲到了堆放杂物的柜子后面,屏住了呼吸。
神婆拄着拐杖,慢慢走进房间,她的目光扫过那些陶罐,最后停留在写着苏九璃名字的那个陶罐上。她伸出干枯的手,轻轻抚摸着罐身,嘴里念念有词:“快了,就快了……等集齐九个魂魄,血烛就能重新点燃,到时候,我就能长生不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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