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房……铁梳……”林野用尽全身力气,猛地撕开缠在身上的茧丝。那些丝线像有生命一样,被撕开的地方立刻长出新的,可他不管不顾,双手抓着茧丝往外扯,掌心的梳齿刺得掌心鲜血淋漓,血滴在茧丝上,竟让丝线发出了“滋滋”的声响,开始融化。
床底的无背木梳疯狂地爬过来,手指梳齿变得又长又尖,朝着林野的脚踝刺去。林野一脚踹开它,抓起枕边的油灯,朝着木梳砸过去。油灯摔在地上,火焰瞬间燃起,无背木梳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声,手指梳齿一根根脱落,最后变成了一堆焦黑的木屑。
火焰烧到了缠在身上的茧丝,茧丝融化得更快了。林野趁机爬下床,踉跄着冲向房门。刚打开门,就看到巷口的老槐树下,站着无数个模糊的人影,每个影子手里都握着一把木梳,正在“梳”着自己的影子,梳下来的“影丝”飘在空中,织成了一张更大的茧,朝着他的方向罩过来。
“拦住他!别让他去柴房!”人影们异口同声地喊着,声音里充满了绝望,却又带着诡异的兴奋——他们既是受害者,也是鬼梳的帮凶,只要林野变成新的梳,他们就能多活一段时间。
林野不敢回头,拼命朝着柴房的方向跑。巷子里的石板路变得黏腻,像是涂满了梳头油,每一步踩下去,都能听到“咕叽”的声响,像是踩在人的皮肤上。他的身后,人影们追了上来,手里的木梳抛出无数根丝线,缠住他的脚踝,要将他拉回去。
“快……就快到了……”林野的心脏“梳”得生疼,掌心的梳齿又长出了几枚,几乎要将他的手掌变成一把木梳。他看到了柴房的门,那扇破旧的木门,此刻正虚掩着,门缝里透出一丝微弱的光——不是月光,是铁梳反射的冷光。
他猛地推开柴房门,冲了进去。身后的人影们不敢进来,只能在门外嘶吼,声音越来越远,最后变成了“沙沙”的梳头声,渐渐消失。
柴房里的一切都没变——斑驳的土墙,堆在角落的杂物,还有那张他醒来时躺过的硬板床。林野扑到床前,双手抓住床板,用力往上掀。床板很重,他的掌心被梳齿刺得鲜血直流,血滴在床板缝隙里,竟让床板松动了几分。
“铁梳……快出来……”林野咬着牙,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猛地掀开床板。床板下,不是泥土,是一个黑漆漆的洞口,洞口里,插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铁梳——梳背刻着一个“铁”字,梳齿是锋利的铁刺,梳柄上缠着一圈圈暗红的布条,是几百年前的血迹。
就在他的手碰到铁梳的瞬间,掌心的梳齿突然发出了“咔嗒”的脆响,一根根断裂,掉进洞口里。身体里的梳头声消失了,肋骨的烫感也退去了,缠在脚踝上的丝线,瞬间变成了灰烬。
柴房外的嘶吼声彻底消失了,巷口的焦黑木屑,老槐树下的人影,院中的暗红花瓣,都变成了正常的样子。林野握着铁梳,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他看着掌心的伤口,正在慢慢愈合,没有留下任何梳形的印记。
洞口里,传来了无数个灵魂的叹息声,像是终于得到了解脱。林野知道,鬼梳被彻底消灭了——不是因为他看穿了法则,也不是因为他烧掉了木梳,而是因为他找到了鬼梳最害怕的东西——那把几百年前用来斩杀第一个“梳魔”的铁梳,也是唯一能斩断“梳茧”的破法之物。
天渐渐亮了,柴房里透进了第一缕阳光。林野站起身,握着铁梳,走出柴房。巷子里很安静,只有早起的工人在走动,脸上带着正常的疲惫和笑容。他看向院中的桃树,枝头已经长出了嫩绿的新叶,再也没有暗红色的花瓣。
他把铁梳埋在了老槐树下,用泥土盖好。从今往后,不会再有“鬼梳杀戮法则”,不会再有消失的尸体,也不会再有“梳奴”和“梳柄”。那些被困在梳齿间的灵魂,终于得到了解脱,而他,也终于真正摆脱了这场持续了几百年的诡异诅咒。
只是,每当夜深人静时,林野总会下意识地摸一摸掌心——那里没有梳齿,却总能摸到一丝若有若无的“沙沙”声,像是有一把无形的木梳,还在他的记忆里,缓慢地梳着那些永远不会忘记的、诡异的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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