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野以为封印王二后,晨光会彻底驱散阴霾。可当他清晨推开房门时,却看见巷口的老槐树挂满了湿漉漉的头发——不是黑色,是泛着青灰的白发,每一缕发丝上都缠着一张极小的黄符,符上的字是倒着写的,组合起来正是“沈阿四”。
“这不是王二的怨气。”林野攥紧怀中仅剩的半段红绳,绳上的桃木珠子凉得像冰。他突然想起苏清瑶消失前的眼神,那不是解脱,是一种被强行按下的惊恐。更诡异的是,昨晚明明放在桌上的铜镜,此刻正悬在院中的桃枝上,镜面朝着西方,映出的不是朝霞,而是一片漆黑的古井,井里飘着一个梳头的背影,手里握着的梳子齿缝里,卡着几根和槐树上一模一样的白发。
“谁在里面?”林野朝着铜镜大喊,镜面却突然泛起波纹,梳头的背影缓缓转过身——是个穿着青色短褂的男人,脸被雾气遮住,只能看见他手腕上缠着一圈红绳,和王二那根断掉的红绳纹路完全一致。
就在这时,巷口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是码头管事的老婆。林野冲过去,只见管事倒在自家门槛上,双眼圆睁,瞳孔里映出的不是天空,是那面悬在桃枝上的铜镜。他的右手被人按在地上,掌心摊开,用鲜血画着一把梳子,梳齿的数量正好是九根,而他的头发被人剃得干干净净,头皮上刻着一行倒写的字:“第七个该你了”。
“第七个?”林野猛地回头,看向槐树上的白发。他数了数,正好是六缕。加上管事,正好是七个——掌纹里的名字,除了老陈、赵五,还有四个陌生的名字,难道都是这样死的?
“林野!”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是王二。林野浑身一僵,缓缓转过身,只见王二站在晨光里,脸色苍白,手里拿着一个沾着泥土的木梳,正是镜中那个男人握着的款式。
“你不是被封印了吗?”林野的手摸向腰间,那里藏着从仓库木板上刮下的“苏”字木片——那是他昨晚特意留下的,以防万一。
王二苦笑一声,举起木梳:“这不是我,是‘梳头鬼’。几百年前,他是苏清瑶的贴身侍女,因为帮苏清瑶藏起了真正的续命术手稿,被王二活活打死,尸体扔进了古井。王二的诅咒是假的,梳头鬼的怨气才是真的——他一直在等,等集齐七个和‘苏’字有关的人,就能打开古井底的密室,拿到手稿复活苏清瑶。”
林野愣住了,他想起苏清瑶掌心的掌纹,想起仓库木板上的符号,突然意识到:“老陈和赵五的掌心写着我的名字,管事的头皮刻着‘第七个’,其实不是要杀我,是在提醒我?”
王二点点头,将木梳递过来:“你看梳齿缝里的头发,每一根都对应一个死者。老陈和赵五是第一个和第二个,他们发现了梳头鬼的秘密,被灭口;接下来四个是几十年前的码头工人,尸体都找不到了;现在是管事,第七个……”
“是我。”林野接过木梳,梳齿上的白发突然缠上他的手指,一股寒意顺着指尖窜进心脏。他想起自己穿越后,第一次在柴房里看到的那张“沈阿四”身份证明,上面的字迹虽然是繁体隶书,但落款处有一个极小的“苏”字——沈阿四,其实是苏清瑶的远房表弟!
“梳头鬼不是要杀你,是要你去古井底拿手稿。”王二的声音开始发颤,“他刚才附在我身上,让我把木梳给你。如果不去,他会杀了所有码头的人,包括我。”
林野握紧木梳,突然想起铜镜里的景象:“古井底的密室怎么打开?”
“用木梳梳开槐树上的白发,每梳开一缕,就能看到一个死者的记忆。集齐七个记忆,密室的门就会开。”王二指着巷口的老槐树,“但要快,太阳升到正中间时,梳头鬼的怨气就会达到顶峰,到时候谁也拦不住他。”
林野点点头,朝着老槐树走去。他举起木梳,梳向第一缕白发。梳齿刚碰到发丝,眼前突然一黑,陷入了一段模糊的记忆——
老陈正蹲在古井边,手里拿着一个木梳,梳齿上沾着泥土。一个穿着青色短褂的男人站在他身后,声音阴冷:“手稿藏在哪里?不说,就把你扔下去。”老陈拼命摇头,却被男人一脚踹进井里,最后看到的,是男人手腕上的红绳。
记忆消失,林野浑身冷汗。他梳开第二缕白发,这次是赵五的记忆——赵五在仓库里找到一个铁盒,里面装着几张泛黄的纸,上面画着梳头的图案。突然,灯灭了,一个冰冷的手捂住他的嘴,耳边传来声音:“这是苏清瑶的续命术,你不该看。”
梳到第五缕时,林野看到了几十年前的画面——一个穿着粗布短衫的男人,在古井边埋着什么,正是那个沾着泥土的木梳。男人嘴里念叨着:“清瑶小姐,我一定会帮你找到手稿,让你复活。”
“是梳头鬼!”林野猛地清醒,他终于明白,梳头鬼不是要复活苏清瑶,是要利用苏清瑶的续命术,让自己变成人!苏清瑶的续命术有一个缺陷,必须用七个和“苏”字有关的人的灵魂做祭品,而梳头鬼,其实是苏清瑶的未婚夫,当年因为误会苏清瑶要嫁给别人,才和王二合谋,害死了苏清瑶和她的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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