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后,它并未立刻靠近,而是保持着与泠霜平行的距离,那双金色的眼睛里瞬间充满了警惕,耳朵微微竖起,灵敏地捕捉着空气中任何一丝不寻常的波动,死死地盯着那个浑身湿透、神色诡异的瘦高男人。
紧接着,趴在泠霜脚边打盹的一只通体毛色绚烂、有着九种颜色的神兽——九色,也睁开了眼睛。
它额间的特殊毛色此刻微微亮起,发出柔和而神秘的光晕,像是一盏小小的灯,照亮了它警惕地扬起的脸。
九色虽然体型不大,但那双琉璃般的眼睛里此刻充满了不容小觑的威严,它也跟着站起身,小小的身体微微绷紧,毛茸茸的尾巴有节奏地轻轻拍打着地面,同样将冰冷的目光投向了那个不速之客。
药柜里,甚至有几只平时慵懒的药虫也停止了爬行,仿佛感受到了某种危险。
这突如其来的阵仗,让院中本就紧张的气氛更加凝重。瘦高男人抱着怀里的黑布包袱,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头上的斗笠微微动了一下,但依旧没有抬头。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地观察着局势的煜霄动了。他身形一晃,便挡在了泠霜身前,如同山峦般沉稳。
他脸上露出一抹温和甚至带着些许笑意的表情,仿佛刚才那剑鸣、铃动、灵兽警醒都不过是寻常景象。他转过身,目光落在那个瘦高男人身上,语气平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拒人千里之外的意味:“这位客人,夜深了。
我们这医馆今日已闭门,休沐不出诊。您身上虽有伤患(他目光扫过滴血的黑布),但并非生死危急之刻,明日清晨再来,我们自当尽力。
”他的笑容里带着恰到好处的疏离和客气,仿佛只是在拒绝一个打搅了休息的普通访客,但那眼神深处,却闪烁着锐利的光芒,如同猎豹锁定猎物。
他是在给对方一个台阶下,也是在无声地警告:此地非善地,速速离去为妙。
男人缓缓抬起头,动作带着一种不自然的迟滞,仿佛每块肌肉都在抗拒着这抬头的动作。
斗笠的边缘被阴影笼罩,随着他头颅的抬升,那隐藏在下的脸庞终于暴露在院中微弱的月光和灯光下。
阿毛的心脏猛地一缩,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连呼吸都停滞了,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那不是一张活人的脸。皮肤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灰败色,仿佛长期浸泡在水里,失去了所有生气,却又诡异地覆盖着一层死灰。
但真正让阿毛魂飞魄散的,是他的眼睛。那双眼睛里,竟然没有眼白,也没有虹膜,更没有一丁点应该属于活物的、能够反射光线的瞳孔。
只有一片如同陈年污水般浑浊的、死气沉沉的白色,空洞地映照着周围模糊的景象,像两口深不见底的枯井,吞噬着所有光线,也吞噬着人的勇气。
然而,与这死寂的眼眸形成惊悚对比的,是他嘴角那抹向上扬起的弧度。
那笑容僵硬而扭曲,仿佛是用生锈的钉子强行钉在脸上的,不自然地向上拉伸,带着一种非人的、近乎嘲讽的意味,让这张死寂的脸庞平添了几分活灵活现的恐怖,比任何狰狞的鬼脸都要令人毛骨悚然。
“不是人病,”他的声音依旧沙哑,像是砂纸在粗糙的木头上反复摩擦,每一个字都带着砂砾般的质感,刺耳地划破夜的宁静,“是‘鬼病’。”
这四个字如同四道冰锥,瞬间刺穿了院中本就凝重的空气,让所有人的血液都仿佛凝固了。阿毛感觉自己的双腿有些发软,几乎站立不住,紧紧抓住了身后的药柜,指节因为恐惧而泛白。
就连一直保持着警惕、蹲在药柜顶上的雪狐和九色,此刻也停止了低吼,毛色似乎都黯淡了几分,那双通常明亮的眼睛里充满了更深的忌惮和不安。
男人似乎没有在意旁人的反应,或者说,他根本不在乎。他低下头,目光落在自己怀中那个散发着浓重腥臭味的黑布包袱上,然后用那只完好的、虽然也湿漉漉但还算正常的右手,缓缓地、一层一层地掀开了覆盖其上的黑布。
黑布掀开的瞬间,一股更加浓烈、更加刺鼻的腐败气味混合着铁锈般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几乎让人窒息作呕。
而包裹在黑布之下的东西,彻底颠覆了所有人的认知,将刚才那双无瞳之眼带来的惊骇,瞬间提升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那赫然是一截人手!不,或许已经不能称之为手”了。
它看起来像是刚从坟墓里挖出来的,皮肤呈现出一种令人作呕的暗绿色,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如同古老铜钱般形状的斑痕,边缘泛着诡异的紫黑,像是某种邪恶的诅咒烙印。
手指扭曲地蜷缩着,本该是指甲的地方,覆盖着一片片漆黑如墨、坚硬如甲的物质,看起来像是某种恶毒的诅咒留下的印记。
然而,最最恐怖的是,就在这死寂的庭院里,就在众人的注视之下,这截腐烂的手臂,竟然开始微微地、不受控制地抽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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