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木门在身后无声滑闭,将“歌潭”中心特殊大厦走廊那无处不在的监控探头和低频嗡鸣隔绝在外。
高松灯背靠着门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尽管这里的空气依然带着金属和消毒水的冰冷气味,但至少,暂时是私人的。
这间分配给她的特殊房间,位于这座哥特式钢铁巨碑的核心区域。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令人眩晕的城市垂直深渊——
无数栋同样冰冷、毫无生气的灰黑色大厦如同墓碑般林立,狭窄的街道如同深不见底的钢铁峡谷,被浓重的、带着工业废气的灰黄色雾气填满。
光柱如同巨兽的触手,在雾气和冰冷的建筑表面来回扫荡。
房间内部是极简的奢华,光滑的合金墙壁,嵌入式的智能面板闪烁着幽蓝的光,一张宽大的床铺,一个占据整面墙的巨大衣柜。
一切看似舒适,却透着一种非人的、冰冷的秩序感,如同精心打造的囚笼。
灯走到那个巨大的衣柜前,衣柜感应到她的接近,无声地向两侧滑开,露出内部复杂的挂架和收纳系统。
她拿出那个小小的行李箱,里面只有寥寥几件换洗的衣物,朴素得与这房间的科技感格格不入。
她机械地取出一件叠好的衬衫,手臂抬起,正要挂进衣柜——
“Hallo,小企鹅。”
一个声音。
一个清晰、低沉、带着一丝无奈的男声。
就在她的脑子里,或者说,就在她自己的胸腔里,毫无征兆地响起。
高松灯的动作瞬间僵死!
手中的衬衫无声地滑落,掉在冰冷光滑的地板上。
她整个人如同被瞬间冻结的冰雕,连呼吸都停滞了。
瞳孔在极度的惊骇中猛地收缩,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几乎要停止跳动。
幻听?
是了……一定是幻听。是这压抑的环境,是连日来的精神折磨,是对那个消失身影病态的思念而产生的幻听。
她用力闭上眼,纤长的手指用力掐进掌心,尖锐的刺痛试图唤醒理智——玖克消失了,消失了,他不可能在这里。
然而,就在她拼命说服自己这只是幻觉的下一秒,那个声音,那个属于玖克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一次,带着更清晰的无奈,甚至还有一丝尴尬。
“啧,灯……别掐了,疼的是‘你’的手……虽然我现在感觉不太分明。”
声音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荒谬感,“听着,虽然这听起来像天方夜谭,但丑角是我假扮的,不信可以问若麦或者浮士德初华,而现在我受到了报应,到你身体里了。”
“!!!”
如同惊雷在灵魂深处炸响!
高松灯猛地睁开了眼睛,这一次,不再是惊骇,而是如同溺水者抓住浮木般的、带着毁灭性力量的狂喜!
在她身体里?
玖克……在她身体里?!
他没有消失,没有死!他还……还在,以一种无法理解的方式,与她共存。
巨大的、足以冲垮一切理智的喜悦如同海啸般瞬间席卷了她。
所有的疲惫、麻木、对这个冰冷牢笼的恐惧,在这一刻被这失而复得的、极致荒谬又极致真实的狂喜彻底碾碎!
“玖……玖克先生?!”她失声叫了出来,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带着哭腔和难以置信的狂喜。
她猛地低下头,看着自己摊开的、微微颤抖的双手,仿佛能透过这双属于少女的手,看到里面那个属于男人的灵魂。
巨大的情感洪流冲垮了堤坝,她再也控制不住,张开双臂,用尽全身力气,紧紧地、紧紧地抱住了自己!
仿佛这样,就能拥抱住身体里那个失而复得的灵魂。
她的脸颊贴在冰冷的臂弯上,泪水汹涌而出,却不再是绝望的泪水,而是混合着狂喜、委屈、后怕和巨大失而复得感的滚烫液体。
“玖克先生!玖克先生!真的是你吗?你没死!太好了……太好了……”
她语无伦次地呢喃着,抱着自己的手臂收得更紧,仿佛要将自己揉进血肉里,让那个灵魂感受到她此刻几乎要爆炸的喜悦和依赖。
玖克能清晰地感受到这具身体剧烈的颤抖,能听到那震耳欲聋的心跳,能“感知”到那汹涌澎湃的、几乎要将这具娇小身体撑裂的狂喜和病态的依恋。
这种被另一个人如此强烈地需要、如此毫无保留地拥抱的感觉,让他那被困的意识也为之震颤。
他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消化这巨大的情感冲击。
然后,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带着一丝劝慰:“灯酱……冷静点。听着,这是个意外。
我应该算活着。”他艰难地吐出“活着”这个词。
“所以,灯可以离开了。离开这个鬼地方。不用再为了什么‘超一流’把自己困在这里了。”
离开?
离开这个冰冷的“歌潭”?
高松灯抱着自己的手臂,力道丝毫没有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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