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浪的声音像某种远古巨兽的呼吸,缓慢而沉重地冲刷着玖克的意识。
他睁开眼睛的瞬间,本能地抬手遮挡,却发现手臂沉重得像是灌了铅,每一寸肌肉都在发出抗议的尖叫。
咸涩的海水干涸在皮肤上,形成一层粗糙的盐壳,随着他的动作簌簌剥落。
"干......"
嘶哑的声音从干裂的喉咙里挤出来,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这是哪?最后的记忆碎片还停留在那个雨夜——
摩托车的引擎轰鸣,刺眼的车灯,然后是冰冷刺骨的海水从四面八方涌来,将他拖入无尽的黑暗......
玖克艰难地支起上半身,沙滩上的细小贝壳和沙砾嵌入掌心,带来尖锐的刺痛。
他这才发现自己正躺在某个偏僻海滩的礁石缝隙里,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海水泡得发硬,像第二层皮肤般紧贴在身上。
远处,几只海鸥在灰蓝色的天空中盘旋,发出刺耳的鸣叫。
"居然......没死?"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双腿因为长时间的浸泡而发软,差点又跪倒在沙滩上。就在这时,不远处一块被海浪冲上岸的破旧塑料板吸引了他的注意——
那是一块被阳光晒得褪色的广告牌碎片,上面印着模糊的字迹和图片。玖克踉跄着走过去,用颤抖的手指拂去上面的沙粒。
"Ave Mujica VS MyGO......音乐生死对决......"
广告牌上,丰川祥子的脸冷峻如冰,那双曾经在昏暗的练习室里因为一个和弦而闪闪发亮的眼睛,如今只剩下深不见底的黑暗。
而在她对面,是MyGO的成员们,每个人的表情都凝重得像是奔赴战场的女斯巴达士兵。
黑夜上岸的第一件事,是扒别人装备,听起来像大逃杀,但玖克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
他只拿了混混的手机和衣服,把正欲跳海的不良偷袭打晕放倒在路边,希望有好心人救一救这个裸男。
拿起手机,他第一时间是看新闻。
头条:“池袋晚间新闻:还剩3天!我们将迎来世纪对决!”
麦克阿瑟又来了?玖克点开新闻,他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穿越到另一个世界。
“天堂之战!Ave Mujica对战MyGO,战舰VS勇者…
赌上音乐生涯…天堂之战…
几乎所有现役其他乐队表示一定到场…”
“音乐大佬凑友希那表示这才是真正的音乐对决!强者就是要羞辱弱者!”
“霓虹三大集团作为赞助商,这场对决已经到了不流血不能结束的程度…”
“音乐界彻底轰动,全国的乐队都在这一个星期聚集东京…”
他意识到就算给祥子报备了也避免不了这场战斗,祥子这次玩的太大了。
看发布会上祥子的精神状态,自己要是直接和她说我还活着,说不定还会被囚禁在地下室养一辈子什么的。
迎着微微海风,他利用惊世智慧运转着大脑。
宣战,那如果自己反过来…
这样他就要同时击败两个乐队,让比赛没有胜利者,特别是那艘银河战舰。
但自己没时间培养其他人。
玖克的手指猛地收紧,塑料边缘割破了掌心,浑然不觉。血液在耳膜里轰鸣,比海浪的声音还要震耳欲聋。
"祥子......你这个笨蛋......"
他太了解她了。了解她倔强到近乎偏执的性格,了解她藏在冰冷外表下那颗敏感易碎的心。
这场对决根本不是什么音乐比赛,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自毁仪式——祥子在用最极端的方式惩罚爱音,惩罚自己,包括那个她以为已经永远失去的......
玖克他摇摇晃晃地走向海滩边的公路,在沙滩上留下一串深一脚浅一脚的脚印。
"得阻止这场闹剧......"
他直接拨通了记忆中那个号码,听筒里传来漫长的等待音。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长。
"喂?"熟悉的女声响起的那一刻,玖克差点把听筒捏碎。
"藤,是我。"他的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别尖叫,也别告诉任何人我还活着。"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杂音,像是有什么东西摔在了地上。然后是诸星藤倒抽冷气的声音:"玖克?!老娘踏马——"
"听我说!"玖克打断她,眼睛死死盯着电话亭外空旷的公路,"我现在在......"他转头看向远处模糊的路牌,"......三浦海岸附近的公路边。骑你的车来接我,立刻。然后带我去见丰川定治。"
"你疯了吗?你知道那几个——"
"正因如此!"玖克一拳砸在电话亭的玻璃上,裂纹像蛛网般蔓延开来,"没时间了!那场该死的对决就在三天后!"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十分钟。"藤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冷静,"别乱跑,也别死在我到之前。"
玖克挂上电话,滑坐在电话亭肮脏的地板上。阳光透过裂纹的玻璃照射进来,在他脸上投下支离破碎的光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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