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
站在桌边的阿笙,身体也是猛地一颤,手中的木盘“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她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一只手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心口,另一只手扶住桌角才勉强站稳,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刚才……那声音……”她失神的眸子望向窗外无尽的黑暗,脸上第一次流露出清晰可见的、源自本能的不安与……一丝难以言喻的悸动,“你……听到了吗?”
她不仅听到了!而且反应似乎比墨尘更加剧烈!只是她的反应并非源于痛苦或杀戮欲望,更像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无法理解的共鸣与惊悸!
墨尘心中骇浪滔天!
为什么?!这诡异音波到底是什么?为何能同时引动他体内的魔物和阿笙的反应?!
难道……阿笙她……
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想划过脑海,却被他立刻死死按住。
他强行压下体内翻江倒海般的冲突和脑海中疯狂的嘶吼,从牙缝里挤出尽可能平稳的声音:“声音?什么声音?我……我没听到什么特别的声音。或许是山里的什么怪风吧?”
他的声音因为极力压抑而显得有些紧绷变形。
阿笙缓缓转过头,“望”向墨尘的方向,苍白的脸上那双无神的眸子仿佛要穿透黑暗,看穿他拙劣的伪装。
屋内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
油灯的光芒微微跳跃,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明明灭灭。
那尖锐的嗡鸣声来得突然,去得也快,仿佛只是幻觉。
但墨尘和阿笙都知道,那不是幻觉。
阿笙沉默了许久,才缓缓松开捂着心口的手,慢慢蹲下身,摸索着去捡掉落的木盘和散落的草药。她的指尖微微颤抖着。
“……或许吧。”她最终轻声说道,语气恢复了平静,却比之前多了一丝难以捉摸的飘忽,“山里……总有些解释不清的动静。”
她没有再追问。
但墨尘的心,却沉了下去。
他知道,阿笙虽然目盲,心思却比许多明眼人更加玲珑剔透。他的掩饰,恐怕并未完全取信于她。
只是,她选择了不再深究。
这种沉默的包容,反而让墨尘更加感到一种无言的沉重和……愧疚。他像是一个携带着瘟疫源的人,闯入了这片净土,随时可能将灾难带给她。
之后的时间,两人各怀心事,沉默在小小的木屋内蔓延。
阿笙收拾好东西后,便安静地坐在窗边的矮凳上,侧耳聆听着窗外溪流潺潺的声音,仿佛在寻找某种平静,又仿佛在警惕着什么。她的侧影在灯光下显得单薄而脆弱。
墨尘则紧闭双眼,全力内守,对抗着胸口那冰火交织的冲突和脑海中残余的暴戾杂念。他发现,只要自己全力去想阿笙的安危,去想守护这片温暖的执念,那魔念的冲击便会减弱一分。而那黑色碎玉散发的冰凉气息,似乎是镇压那魔君碎片意志的关键。
这两样寄宿在他体内的诡异之物,彼此竟似乎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对抗和平衡。
而他自己,就成了这平衡的支点。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复。
夜渐深。
山风穿过竹林,发出呜呜的声响,偶尔夹杂着几声遥远的、不知名野兽的嚎叫。
墨尘始终保持着高度警惕,一方面压制体内隐患,另一方面,他也担心那诡异的音波会再次出现,或者引来更可怕的东西。
果然,约莫子夜时分。
一阵极其细微、却绝非自然的窸窣声,伴随着压抑的喘息和粗鲁的低语,从木屋外的溪边方向隐隐传来!
“……确定是这边?妈的,这鬼天气,路真难走!”
“错不了!白天远远瞧见有个瞎眼小娘们住这,独门独户!正好哥几个憋了一肚子火,拿来泄泄火再说!”
“嘿嘿,听说瞎子其他感官更敏锐,玩起来说不定别有一番滋味……”
“小声点!别吓跑了猎物!”
污言秽语顺着风断断续续飘来,充满了淫邪和暴戾之气。
是山贼?还是附近村落里趁乱作恶的泼皮无赖?
墨尘的眼睛猛地睁开,眼底瞬间掠过一丝冰冷的血红!胸腔中刚刚被勉强压下的暴戾和杀意,如同被浇了油的烈火,轰然腾起!
屋外的阿笙显然也听到了动静,她猛地从矮凳上站起身,脸上血色尽褪,手下意识地摸向桌角的一把用来削药的、巴掌大的小刀,身体因为恐惧而微微颤抖。
她再从容,也终究是一个独自生活的盲女。
“屋里的!识相的就自己滚出来!让爷们快活快活,还能留你一条活路!”一个粗嘎的声音在屋外不远处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
木门被粗暴地推搡着,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瞬间攫住了阿笙的心脏。她握着小刀的手颤抖得厉害,一步步向后退去,直到后背抵住了冰冷的土墙,退无可退。
绝望,再次浮上她那失神的眸子。
就在此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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