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的江面在夏日的烈阳下灼烧,泛着令人眩晕的惨白光芒,厚重的水汽与战场硝烟混合,凝滞在空气中,吸入口鼻尽是硝石与血腥的焦灼。夏口城依山扼水,如同匍匐在江畔的巨兽,其水寨以粗大木桩和铁索连环,旌旗密布,箭楼林立。此刻,这片水域已化作沸腾的修罗场。
孙策屹立于旗舰楼船之首,金甲在烈日下反射出夺目的光辉,猩红披风如战旗猎猎,他手中的古锭长枪斜指夏口,声如雷霆,压过了震天的战鼓与厮杀:“全军听令!楼船压阵,弓弩覆盖!艨艟斗舰,随我冲阵,斩关夺寨!”
命令一下,江东水军如同被激怒的蜂群,悍然扑向荆州军防线。巨大的楼船如同移动的城堡,缓慢而坚定地向前推进,船楼上的弓弩手倾泻下密集的箭雨,试图压制寨墙上的守军。而更为灵动的艨艟舰则凭借包裹牛皮、开弩窗矛穴的坚躯,冒着如雨的石块和火矢,直插水寨门户。
“砰!轰——!”
剧烈的撞击声不绝于耳。一艘江东艨艟以决绝之势狠狠撞上了水寨的防护栅栏,木屑迸溅,船头破裂,但栅栏也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寨墙上的荆州军拼命向下投掷滚木礌石,巨大的石块砸入江中,激起冲天水柱,更有甚者直接命中战船,瞬间船板碎裂,血肉横飞。
带着油布的火箭如同飞蝗般划破天空,帆布被点燃,黑烟滚滚,甚至有士卒身上着火,惨叫着跳入江中。两军战船一旦靠近,便是残酷的接舷战。钩拒拉扯,跳板搭上,双方士卒怒吼着跃上敌船,刀光剑影,血肉搏杀。长矛贯甲,利刃断骨,不断有人坠入江中,将碧绿的江水染成触目惊心的赭红色。
孙策所在的楼船因其显眼,成为了荆州军重点攻击的目标。数艘荆州快艇试图贴近,船上的死士口衔利刃,奋力攀援。“保护主公!”亲卫统领厉声大喝,盾牌瞬间组成铜墙铁壁。孙策大喝一声,长枪如龙,疾刺而出,精准地洞穿了一名刚刚冒头的敌兵咽喉,随即枪杆横扫,将另一名敌军砸落江中。他勇不可当,每一击都凝聚着千钧之力,枪尖寒芒所至,必有亡魂。甲板上已倒伏十数具敌军尸首,鲜血沿着船板缝隙流淌,滑腻不堪。
“主公!楼船过于突前,已入敌军床弩射程!请主公暂退!”老将程普在另一艘指挥船上望见,心急如焚,声音嘶哑地吼道。
周瑜立于孙策身侧,羽扇纶巾已染尘灰,他一边指挥弓弩手集中射击寨墙上操作床弩的敌军,一边急声道:“伯符!吕布之言,不可不虑!猛虎虽勇,亦惧豺狼暗算!你身系江东安危,岂能长久置身于矢石之下?”
孙策一枪挑飞一支射向周瑜的冷箭,朗声笑道:“公瑾,程公,何必多虑!三军将士皆愿效死,我孙伯符岂能惜身?!”笑声豪迈,但他眼神锐利,扫视四周,亲卫的站位已在他无声的指挥下悄然调整,将他可能暴露的侧面护得更加严密。吕布信中那句“轻而无备,性急少谋,虽百万之众,无异于独行中原也”如同警钟,在他热血上涌时带来一丝清明,让他下意识地避开了几处视野开阔、易于远程狙击的位置。
战斗惨烈地持续,从晨曦微露直到日头偏西。江东军一度在付出巨大代价后,由猛将凌统率领死士,凭借飞钩强行登上一段寨墙,与守军展开寸土寸血的争夺。刀剑碰撞声、怒吼声、濒死哀嚎声汇聚成一片。凌统浑身浴血,刀卷刃了便夺敌之兵再战,硬生生在敌阵中撕开一道口子。然而,黄祖迅速调集预备队反扑,箭矢如泼雨般落下,江东后续部队被阻,登墙勇士寡不敌众,最终或被格杀,或被迫跳江逃生,只留下那段寨墙上下堆积如山的尸体。
鸣金之声终于响起,带着不甘与疲惫。江东战船缓缓后撤,帆破橹折,伤痕累累。江面上漂浮着无数残骸、旗帜和肿胀的尸体,空气中混合着烧焦木头、血腥和死亡的气息,令人作呕。
中军大帐内,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雨前夕。
孙策卸下金甲,露出精悍的身躯,几道浅浅的刀痕渗着血珠,随军医官正小心处理。他目光死死盯着沙盘上那座顽强的夏口城寨,一拳砸在案几上:“黄祖老贼!我看你这乌龟壳能硬到几时!”
周瑜面容沉静,但眼底带着血丝,他指向沙盘:“伯符,夏口城寨互为依托,防御体系完备。强攻水寨,则城头床弩、投石可覆盖大半江面;若攻城池,水寨战船随时可出击,断我归路或袭我侧翼。加之刘表在襄阳虎视眈眈,援兵可顺汉水而下。我军劳师远征,久攻不下,锐气受挫,粮草消耗亦巨。”
“难道就无破敌良策?”孙策焦躁地踱步。
“非是无策,乃需转换战法。”周瑜沉声道,“硬拼消耗,正中黄祖下怀。当一面以投石车日夜不停轰击其水寨、城墙,疲其军,毁其工事;一面遣精锐斥候与熟悉水性的士卒,绕行上游隐秘处登陆,深入敌后,或断其粮道,或焚其屯仓,或散布流言扰乱军心。待其内部生变,兵力疲敝,再以雷霆之势猛攻,方可一举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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