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的一个午后,阳光明媚,透过雕花木窗洒入宣室殿,在地面上投下温暖的光斑。刘协刚在御花园散了会儿步,脸颊还带着些许红润,眉宇间的郁结似乎也舒展了几分。见到吕布依礼求见,他放下手中的书卷,语气平和地开口:温候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他甚至自然地示意一旁的小黄门为吕布看座奉茶。
吕布安然落座,目光掠过少年天子略显改善的气色,并未急于提及正事,反而像是闲谈般问道:陛下整日居于这九重宫阙之内,是否会觉得有些沉闷?
刘协闻言微怔,握着茶盏的手指稍稍收紧。沉闷?何止是沉闷。未央宫再如何恢弘壮丽,年复一年,日复一日,也早已看尽。每一处亭台楼阁,每一片花草树木,他都熟悉得如同自己的掌纹。宫墙之外的长安街巷,市井人烟,郊野风光,乃至远方诸侯征伐的烽火,他都只能通过那些经过筛选的奏章和有限的传闻在脑海中勾勒。然而,他迅速收敛了那一瞬间的失神,给出了一个符合身份却难免空洞的回答:朕承天命,居於禁中,理万机,此乃祖宗成法。
吕布却轻轻摇头,语气平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祖宗之法亦需因时制宜。陛下正值年少,富于春秋,终日困守深宫,于开阔眼界、涵养心性并无益处。如今长安城及三辅之地,在李傕、郭汜乱后,经数月整顿,秩序已然大定,民生渐复。陛下若有意出去走走,亲眼看一看这帝都气象,体察一番市井民情,并非不可行之举。
此言一出,不仅刘协愕然抬首,连侍立在一旁的小黄门也险些失手掉了拂尘,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自由出入宫禁?这是自董卓擅权以来,他这位天子想都不敢想的奢望!
温候……此言当真?刘协的声音带着一丝极力压抑的颤抖,那是长久禁锢后突然看到一线缝隙透入阳光时的本能反应。
陛下面前,臣岂敢妄言。吕布神色不变,目光平静地看着他,不过,为陛下安危与朝廷体统计,有几件事,需预先言明。
刘协迅速冷静下来,他知道,自由从来都是有代价的。温候请讲。
其一,吕布缓缓道,陛下出行,需有羽林郎随行护卫。此举非为监视,实乃必要之安保。陛下当知,天下汹汹,未必无人存有他念,陛下安危关乎社稷,不容有失。 这话说得在情在理,刘协甚至从中听出了一丝保护的意味。经历过董卓之乱、李郭之祸,他比任何人都深知自身安全的重要性,有精锐护卫在侧,他反而更觉安心。他立刻点头:此乃应有之义,朕准。
其二,吕布继续道,出行之地,暂以长安城及京兆尹所辖三辅之地为限。具体行程,需提前知会卫尉,以便安排仪仗、清道及宿卫事宜,确保万全。 这等于划定了活动范围,并且行程需要报备。虽是限制,但考虑到实际情况,也算合情合理。
其三,吕布的声音依旧平稳,目光却更显深邃,陛下当知,您今日能得此出巡之便,皆因关中之地,已非昔日混乱景象,政令军务,皆有其序。陛下出宫,所见之民生恢复,秩序重建,皆赖上下用心,将士用命,方有今日之象。陛下乃天下共主,万民景仰,出巡体察,正可彰显天子仁德,慰藉黎庶之心。望陛下珍惜此机,亦望陛下明察,何者为虚,何者为实,何者可倚。
这番话,不像上次夜谈那般冰冷直白,却同样清晰地勾勒出了界限。吕布不怕他出去看,甚至希望他去看,去看在他吕布治理下逐渐恢复生机的长安。这是一种自信,也是一种无形的告诫:你能看到的安定,源于我的治理;你能享有的自由,建立在当前的秩序之上。不要试图打破这种微妙的平衡。
刘协沉默了片刻,心中百感交集。有即将走出牢笼的激动,有对自身处境的悲哀,也有一种对吕布此举用意的揣测。最终,他对自由的渴望压倒了一切。能用这有限的、受控的自由,去呼吸宫墙外的空气,亲眼看看真实的世界,这诱惑太大。更何况,吕布至少维持了表面的尊重,给了他一个相对体面的生活。
……温候思虑周详,朕……准奏。刘协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稳。
如此甚好。吕布站起身,具体事宜,臣会与卫尉妥善安排。陛下可先行思量欲往之处,只要在允准范围之内,皆可成行。臣告退。
看着吕布离去的身影,刘协久久伫立。心中五味杂陈,既有挣脱束缚的期待,又有对自身傀儡地位的无奈,更添了几分对吕布其人的复杂观感。
这个男人,手握重兵,权倾朝野,但他似乎并不满足于仅仅做一个囚禁天子的粗暴武夫。他归还玉玺,允许批阅部分奏章,现在,又给了他走出宫门的许可。这一切,仿佛在构建一种新的君臣相处模式:我给你作为天子的体面和一定的活动空间,你安于其位,不给我添乱,我们共同维持这关中之地来之不易的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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