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像是从深海的最底层艰难上浮,穿过厚重冰冷的水层,耳边先是一阵嗡嗡的鸣响,然后逐渐清晰起来的是……焦急的呼唤?
“殿下?殿下!您醒醒啊!你看看我……”
这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不容错辨的恐慌和急切,是萧烬。可这语气……怎么好像比平时更慌?印象里,萧烬很少有这样情绪外露的时候。
眼皮沉重得像坠了铅块,林昭费力地掀开一条缝隙。模糊的视线里,率先闯入的是一张放大的、写满了焦虑和疲惫的脸——确实是萧烬。
只是这张脸,比她记忆中要成熟一些,轮廓更深刻,眉宇间积压着浓重的担忧,眼底布满红血丝,下巴上甚至冒出了淡淡的青色胡茬。她穿着……玄色的劲装?不是现代那些简洁的T恤衬衫。
这是……哪儿?
林昭茫然地转动眼珠,视线所及,是绣着繁复祥云纹的锦帐顶,鼻尖萦绕的是清冽的檀香和……一丝极淡的药味。身下是柔软却陌生的丝绸被褥。
“殿下!您能看见我吗?认得我是谁吗?”萧烬见她睁眼,声音更加急切,甚至带着一丝颤抖,冰凉的手指轻轻抚上她的脸颊。
殿下?
这个称呼像一把钥匙,猛地插进了林昭混沌的记忆之锁。
“咔嚓”一声,锁开了。
刹那间,无数画面和记忆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地冲入她的脑海!现代的校园,阳光下的跑道,图书馆的角落,萧烬羞涩的笑容和笨拙的亲吻……与眼前的古装萧烬、锦帐华屋、还有那些属于“长公主林昭”的记忆——冰冷的地牢,灼热的烙印,前几位驸马的“意外”,大婚之夜,还有玄明子的法坛,魂识穿越所见的一切……
两个世界,两段人生,两种身份……像两股汹涌的洪流,在她脑海里激烈碰撞、交融!
她彻底呆住了。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帐顶,对萧烬焦急的呼唤和触碰毫无反应,仿佛灵魂还滞留在某个遥远的时空,没有完全归位。
“太医!快传太医!”萧烬见她这副痴痴傻傻、连眼珠都不转一下的模样,心瞬间沉到了谷底,声音都变了调,朝着殿外厉声喝道,“还有!把那个牛鼻子老道玄明子给我押上来!”
殿内顿时一阵兵荒马乱。脚步声,低语声,环佩叮当声……林昭像是隔着一层毛玻璃听着,感觉很遥远。
很快,一位胡子花白的老太医被连请带拽地拖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两个侍卫,押着一个哆哆嗦嗦、道袍凌乱的老道士——正是玄明子。只是此刻的玄明子,哪里还有半点当初在别宫做法时的仙风道骨?
他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显然是吃了不少苦头,一看见床边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的萧烬,腿一软,差点直接跪下去,被侍卫架着才没瘫倒。
“快!给殿下诊脉!”萧烬几乎是吼出来的,一把将老太医按到床前的绣墩上。
老太医吓得一个激灵,连忙战战兢兢地伸出枯瘦的手指,搭在林昭露在锦被外的手腕上。他闭目凝神,眉头时而紧蹙时而松开,反复诊了许久。
萧烬在一旁焦躁地踱步,目光死死盯着老太医的脸,仿佛要从他脸上看出花来。
终于,老太医收回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小心翼翼地对萧烬躬身道:“萧统领,殿下脉象……平稳有力,虽略显虚浮,乃是久卧初醒之象,并无大碍啊……”
“并无大碍?!”萧烬猛地转身,声音拔高,眼神锐利如刀,“人都不会说话了!眼神都是直的!你跟我说并无大碍?!庸医!再看!好好看看是不是中了什么邪术,或者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冲撞了!” 她说着,凌厉的目光又扫向缩在角落、努力降低存在感的玄明子。
玄明子被她目光一扫,吓得一个哆嗦,连忙摆手,声音带着哭腔:“萧统领明鉴!小道……小道真的不知道啊!那魂识牵引之法虽是禁术,但绝无害处!小道以祖师爷起誓,绝未动手脚!殿下……殿下许是魂识游历太远,一时……一时尚未完全归位,需要……需要时间适应……”
“需要时间?这都两天了!”萧烬根本不信,周身杀气弥漫,“若是殿下有个三长两短,我必将你挫骨扬灰!”
老太医被这杀气骇得又出了一身冷汗,但职责所在,还是硬着头皮再次上前,仔细查看林昭的眼睑、舌苔,甚至轻轻在她眼前挥了挥手,试探反应。林昭依旧目光空洞,对他的动作毫无反应。
“这……脉象雀食无虞啊……”老太医也糊涂了,急得直捋胡子,“奇哉怪也……”
就在萧烬的耐心即将耗尽,准备把这太医和道士都拖出去严加拷问,甚至考虑要不要去再请几个御医时,床上一直如同精致人偶般的林昭,眼睫忽然轻轻颤动了一下。
然后,她极其缓慢地、有些僵硬地,转动脖颈,视线终于聚焦,落在了床边那个因为极度担忧和愤怒而显得有些狂躁的萧烬身上。
她的眼神很复杂,有恍惚,有确认,有沉淀下来的了然,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穿越时空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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