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更鼓刚敲过，萧烬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萧烬！"青霜的声音带着几分急促，"兵部急报，燕国使团已至京郊三十里的驿站，礼部已经派人前去迎接了。"
萧烬迅速起身，青铜戒指在晨光中泛着冷光。燕国与大周交战多年，此时突然遣使来访，绝非寻常。
正厅里，林昭已经换上了正式的常服，正在听兵部侍郎禀报。见萧烬进来，她微微颔首："来得正好。"
"燕国正使是他们的礼部侍郎宇文弘，"兵部侍郎展开一卷文书，"随行有文士三十六人，护卫二百，还有十二辆大车。"
"陛下有何旨意？"林昭端起茶盏，语气平静。
"陛下命慕容世子为接待主使，"兵部侍郎擦了擦汗，"命长公主三日后在麟德殿设宴款待。"
萧烬心头一动。慕容显与燕国素有往来，陛下此举...
"本宫知道了。"林昭放下茶盏，"萧护卫，随我去城门看看。"
朱雀大街上，禁军已经清出道路。萧烬跟在林昭身后，看着礼部的官员们忙前忙后地张挂彩绸。
"殿下，"萧烬低声道，"慕容世子任接待使..."
“嗯”
茶楼二楼雅座，正好可以俯瞰城门全景。约莫一个时辰后，远处尘土飞扬，一队人马缓缓驶来。
"来了。"林昭轻声道。
只见慕容显一身绛紫官服，领着礼部众官员迎上前去。燕国使团为首的宇文弘约莫四十岁年纪，面容清癯，举止儒雅，完全看不出是敌国重臣。
"下官慕容显，奉大周皇帝之命，特来迎接宇文大人。"慕容显行礼的动作一丝不苟。
宇文弘还礼："有劳慕容大人。"
两人寒暄片刻，慕容显便引着使团前往鸿胪寺安置。萧烬注意到，燕国那十二辆大车都用油布盖得严严实实，显然是不想让人提前看到里面的东西。
"殿下，那些车里..."
"必是奇珍异宝。"林昭冷笑，"燕国这是要等正式朝见时，再给我大周一个'惊喜'。"
回府的路上，萧烬发现京城各处都加强了巡逻。经过慕容府时，她敏锐地注意到几个燕国装束的仆从在侧门进出。
"殿下，慕容府上..."
"看到了。"林昭神色不变，"去告诉青霜，今晚我要见'老刀'。"
深夜，萧烬随林昭来到西市一家不起眼的铁匠铺。炉火映照下，一个须发花白的老人正在打铁。
"客官打点什么？"老人头也不抬。
林昭亮出一枚玉佩："要一把能斩断铁索的匕首。"
老人动作一顿，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殿下要对付燕国人？"
"本宫要你查查那十二辆大车里，到底装了什么。"
老刀从炉底抽出一卷竹简："老朽的人已经探得，其中六辆装的是珍宝，另外六辆..."他压低声音，"装的是书简。"
"书简？"萧烬愕然。
"燕国这是要文斗。"林昭冷笑，"宇文弘最擅诗词歌赋，这是要在大周群臣面前落我朝文人的面子。"
老刀又从墙上取下一把匕首："这是用北境玄铁打造的，可断金玉。"
林昭接过匕首，递给萧烬："收好。三日后麟德殿宴席，必有一场恶战。"
回府途中，萧烬总觉得有人跟踪。拐过一条暗巷时，她猛地回头，却只看到一片衣角闪过——那颜色，分明是慕容府的家丁服饰。
"殿下，我们被..."
"知道。"林昭神色不变，"慕容显这是要告诉燕国人，本宫在调查他们。"
次日清晨，萧烬正在院中练剑，青霜匆匆跑来："萧大人！出事了！燕国使团中有两人昨夜暴毙！"
"什么？"
"慕容世子已经带人围了鸿胪寺，说是要彻查此事。"
萧烬心头一紧——这分明是要借机生事！她快步赶往书房，却见林昭已经换好了朝服。
"殿下，燕国人死了两个..."
"本宫知道了。"林昭整理着袖口，"陛下急召入宫，你随行。"
皇宫内，气氛凝重。慕容显正在殿中慷慨陈词："...此事关乎两国邦交，必须严查！微臣建议搜查所有可能与燕使接触过的人！"
萧烬心头一跳——这是要借机搜查公主府？
"皇姐怎么看？"年轻的皇帝看向林昭。
"两国交往，死因蹊跷，确实该查。"林昭语气平静，"不过慕容世子身为接待使，是否也该避嫌？"
慕容显脸色一变："长公主此言何意？"
"本宫只是觉得，此案应交由大理寺彻查。"林昭不紧不慢道，"当然，若慕容世子执意要亲自调查..."
"不必了！"宇文弘突然从殿外走来，"外臣已经查明，那两人是误食了相克的食物，与他人无关。"
萧烬暗自诧异——燕国人竟主动息事宁人？
"既如此..."皇帝松了口气，"那此事就..."
"不过，"宇文弘话锋一转，"外臣有个不情之请。我王酷爱书法，想求大周皇帝御笔一幅，不知..."
皇帝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谁不知道他字写得不堪入目？
"陛下近日手腕有恙，"林昭突然开口，"不如由本宫代笔，三日后麟德殿宴席上呈给宇文大人如何？"
宇文弘深深看了林昭一眼："那外臣就静候长公主墨宝了。"
回府的马车上，林昭闭目养神。萧烬忍不住问道："殿下，燕国人为何突然..."
"他们在试探。"林昭睁开眼，"那两人根本没死，只是宇文弘设的局，想看看大周的反应。"
"那书法..."
"本宫自有准备。"林昭从袖中取出一卷字帖，"这是先帝留下的《兰亭集序》摹本，足够应付了。"
萧烬看着那娟秀的字迹，忽然想起林昭房中悬挂的那幅"海纳百川"——原来她的书法造诣如此之高。
"殿下，三日后..."
"必有一场恶战。"林昭轻抚指间的青铜戒指，"宇文弘此来，就是要在大周群臣面前，落我朝文人的面子。"
马车驶入公主府，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萧烬摩挲着戒指，忽然觉得它比往日更加沉重——这场不见刀光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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