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如流星般坠入真君神殿,一步跨入杨泽的偏殿时,看到的是榻上那个小小的人儿,脸色烧得通红,嘴唇干裂,呼吸微弱,奄奄一息的模样。杨戬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猛地一抽,传来一阵尖锐的痛楚!这个孩子,从他那么小一点点,亲手抚养至今,何曾见过他如此脆弱的样子?
“泽儿……”杨戬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他挥手让焦急的梅山兄弟和呜咽的哮天犬退下,亲自坐在榻边,将杨泽滚烫的小身子小心翼翼地扶起,靠在自己怀里。他尝试运转最精纯的玉清仙元,缓缓渡入杨泽体内,却发现如同康安裕一样,他的法力竟也无法驱散那诡异的病根,反而像是在与一种阴毒无比的力量对抗,稍有不慎便会加重杨泽的负担。
杨戬不敢再妄动法力,只能采用最原始的方法。他打来冷水,用柔软的丝巾一遍遍擦拭杨泽滚烫的额头和脖颈;他小心地蘸着清水,湿润杨泽干裂的嘴唇;他就这样抱着杨泽,一夜未眠,寸步不离,那双平日里冷冽如星的眼眸,此刻只剩下全然的焦灼与心疼。什么司法天神的威严,什么清源妙道真君的超然,在这一刻,他都只是一个害怕失去孩子的长辈。
“大道公……对,保生大帝门下……”杨戬猛然想起一位擅长此道的老友之徒。他立刻以神念沟通天地,发出紧急求援信息。
翌日傍晚,一位身着朴素葛袍、手持药锄、面容慈和却目光炯炯的老者驾云而至,正是游历人间的“神医大道公”吴夲(tāo)。他听闻杨戬求助,立刻赶来。
大道公仔细检查了杨泽的情况,又查看了几位重症百姓,眉头紧紧锁起。他捻起一丝空气中几乎微不可察的病气,放在鼻尖嗅了嗅,面色凝重地对杨戬道:“真君,此非天灾,乃人祸!这瘟疫之中,有瘟部邪法的气息!是我的老对头——瘟君!定然是这魔头在暗中作祟!”
“瘟君?!”杨戬眼中寒光大盛,杀意凛然。原来是这厮!
事不宜迟,大道公立刻与瘟君展开了一场无形的较量。他一边配制汤药,稳住杨泽和重病者的生机;一边凭借高超的医道和神通,追踪、分析、破解瘟君布下的瘟毒阵法。这场斗争不见刀光剑影,却凶险万分,关乎一城生灵的存亡。
最终,凭借大道公对瘟君手段的熟悉和精湛无比的医术,结合杨戬以强大法力进行的辅助净化,终于找到了瘟毒的核心节点并将其摧毁。笼罩灌江口数日的诡异病气渐渐消散,染病的百姓们体温开始下降,咳嗽减轻,慢慢恢复了生机。
偏殿内,杨泽的高烧也终于退了。他悠悠转醒,睁开眼,看到的便是舅舅杨戬那张近在咫尺、写满了疲惫与担忧的脸。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眼眸里,此刻布满了血丝,却在他醒来时,瞬间绽放出如释重负的光芒。
“舅舅……”杨泽虚弱地唤了一声。
“嗯,没事了。”杨戬的声音沙哑,却带着前所未有的温柔。他轻轻将杨泽放回榻上,细心地替他掖好被角。
看着杨泽的脸色逐渐恢复红润,呼吸也变得平稳,杨戬悬了几天的心,才真正落回了实处。他转身,对着额角见汗、却面露笑容的大道公,郑重地躬身一礼:“大道公救命之恩,护城之德,杨戬铭记于心。此番欠你一个人情,日后但有所需,只要不违天道公义,杨戬定义不容辞!”
大道公连忙扶起他,笑道:“真君言重了,济世救人,乃吾辈本分。能挫败瘟君阴谋,保一方安宁,老夫亦感欣慰。”
瘟疫散去,灌江口重焕生机。而经过此次生死考验,杨戬与杨泽之间的甥舅之情,似乎也在无形中变得更加深厚与牢固。杨戬看着榻上安然睡去的杨泽,心中暗下决心,无论未来风雨如何,他定要护得这个孩子周全。而瘟君此番作为,也无疑为本就暗流汹涌的三界,又添了一笔新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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