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寿宴在宾主尽欢的氛围中接近尾声。沈太君年事已高,由丫鬟扶着先行回房休息。宾客们也陆续散去,或回客房,或三三两两在园中散步醒酒。
楚留香与胡铁花、姬冰雁也准备回客房休息。穿过一道回廊时,走在最前面的姬冰雁突然停下了脚步,他那张常年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眉头微微皱起。
“有血腥味。”他言简意赅。
楚留香和胡铁花神色一凛。三人顺着血腥味传来的方向,快步走到回廊尽头,那是管家沈忠处理杂务的房间。
房门虚掩着,浓重的血腥味从里面飘散出来。
胡铁花一把推开门,眼前的景象让见惯了风浪的三人也微微一怔。
沈忠俯身倒在书案上,右手还握着一支蘸饱了墨的毛笔,似乎正在书写。他的脸色很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完成任务后的安详。然而,在他的身下,殷红的血液早已浸透了厚厚的波斯地毯,蜿蜒流淌,形成一滩触目惊心的暗红。书案一角,一盏精致的鎏金香炉里,尚有淡淡的青烟袅袅升起,散发出一种安神宁心的、昂贵的檀香气息。
“死了。”姬冰雁上前探了探鼻息,冷静地宣布。
“一刀毙命,手法干净利落。”胡铁花检查着伤口,沈忠的后心处,衣衫被刺破了一个小孔,正是这个小小的伤口,精准地夺走了他的性命。“凶手是个高手。”
楚留香没有去看尸体,他的目光在房间里缓缓扫过。整洁,有序,符合沈忠一丝不苟的性格。书案上除了文房四宝,还放着一本摊开的账册,记录着今日寿宴的各项开支,字迹工整清晰。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那盏鎏金香炉上。他走近几步,轻轻扇动空气,仔细嗅了嗅。
除了那浓郁的、试图掩盖什么的檀香之外,在那血腥味的底层,他再次捕捉到了那一缕极其微弱的、清冷的,如同寒梅映雪般的香气。
这香气,与宴席上,在林婉儿身边闻到的那一缕,一模一样。
楚留香的手指轻轻抚过光滑的香炉壁,炉体温热。他抬起头,看向窗外沉沉的夜色,以及夜色中依旧绚烂如云霞的桃花林。
这桃花堡的寿宴,看来并非表面那般喜庆祥和。而那个看起来柔弱无助、如同惊弓之鸟的林婉儿,似乎也并不简单。
他摸了摸鼻子,眼底闪过一丝极富兴味的光芒。
这突如其来的死亡,和那神秘莫测的冷香,究竟会引出一段怎样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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