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荏苒,寒来暑往。
昆仑秘境中的桃树花开花落已不知几度春秋。山谷依旧温暖如春,隔绝着外界的风雪与尘嚣,仿佛一方被时光遗忘的净土。
张无忌已从当初那个瘦弱苍白的少年,长成了身姿挺拔的青年。常年修炼《九阳真经》,使得他体内阳气充沛,面容虽仍带着几分淳朴,但眉宇间已多了沉稳坚毅之气,举手投足间,隐隐有股渊渟岳峙的气度。
花月影依旧保持着雪狐的形态,日夜陪伴在侧。数年的昆仑灵气滋养,加之她自身不懈的修炼,她的妖力也恢复了不少,对冰雪之力的掌控更为精妙,灵智亦愈发通透。她看着张无忌一日日蜕变,如同看着一块璞玉,在自己与这方天地的共同雕琢下,逐渐绽放出温润而内敛的光华。
这一日,与往常似乎并无不同。
张无忌盘膝坐在温泉旁的巨石上,双目微阖,正在进行一次至关重要的行功。他修炼《九阳真经》已至最后一卷的紧要关头,体内九阳真气如同长江大河,奔流不息,汹涌澎湃,正不断冲击着最后的玄关秘窍。
花月影伏在不远处,看似慵懒假寐,实则全副心神都系于张无忌身上。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他周身的气息正在急剧攀升,那灼热阳刚的真气几乎要透体而出,将周围的空气都炙烤得微微扭曲。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如同烈日烘烤草木般的焦灼气息。
这是最关键的时刻,成则神功大成,败则前功尽弃,甚至有性命之忧。
时间一点点流逝,张无忌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脸色时而潮红如血,时而金光隐现,身体微微颤抖着,似乎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他体内积攒了十余年的玄冥寒毒,此刻也被那至阳真气逼迫到了角落,做困兽之斗,阴寒与灼热两股力量在他经脉中展开最后的激烈交锋。
花月影不由得站起身,浑身雪白的毛发微微竖起,灵动的眼眸中充满了警惕。她凝聚起一丝妖力,准备随时出手,哪怕只是帮他稳定一下心神也好。
突然,张无忌猛地睁开双眼,眼中竟似有金色火焰跳跃!他仰天长啸,声震四野,山谷回响!
“吼——!”
啸声如同龙吟,带着一股沛然莫御的阳刚之气直冲云霄!他周身毛孔仿佛在这一刻全部张开,一股无形无质却灼热无比的气浪以他为中心轰然扩散开来!
轰!
气浪所过之处,地面上的积雪瞬间消融蒸发,露出湿润的泥土;旁边的温泉水面上腾起大片白雾,仿佛被瞬间加热;就连远处的桃林,枝叶都被这股热风吹得剧烈摇晃,花瓣纷落如雨!
张无忌长身而立,站在巨石之上,周身隐隐有金色流光转动,那困扰他多年的、深入骨髓的阴寒之感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暖、充盈与力量感!他只觉四肢百骸无不通畅,内力奔流如海,浑厚无比,仿佛一拳一脚,皆有开山裂石之威!
九阳神功,至此大成!
他体内的玄冥寒毒,在这至阳真气的冲刷下,已然冰消瓦解,再无痕迹。
花月影看着眼前气势勃发的青年,感受着那磅礴阳刚、却又中正平和的气息,心中一块大石终于落地。成功了!他不仅驱除了寒毒,更练成了这旷世奇功,真正拥有了在这险恶江湖中立足的根本。
她走上前,仰头看着他,喉咙里发出轻柔的、带着欣慰意味的低鸣。
张无忌收敛周身澎湃的气息,跃下巨石,脸上的激动与狂喜难以抑制。他蹲下身,一把将花月影抱在怀里,声音因激动而有些颤抖:“狐仙姐姐!我成功了!我的寒毒全好了!九阳神功,我练成了!”
他抱得很紧,仿佛要将这份喜悦与感激传递给她。花月影能感受到他胸膛里那颗剧烈跳动的心脏,以及那如同暖阳般令人舒适的气息。她没有挣扎,任由他抱着,用脑袋蹭了蹭他的下巴以示回应。
“都是因为你,狐仙姐姐。”张无忌松开她一些,看着她的眼睛,无比认真地说道,“若不是你当初救我,引我来此,又这么多年一直陪着我,鼓励我,我张无忌绝无今日!此恩此情,无忌永世不忘!”
他的眼神清澈而真挚,带着不容置疑的感激。
花月影心中温暖。数年的守护,看着他一点点挣脱命运的桎梏,这种成就感,远比单纯完成任务更让她触动。
然而,喜悦之后,现实的问题便浮上心头。
神功既成,寒毒已祛,他们不可能永远留在这世外桃源。外面的世界,还有他的血海深仇,还有武当山上的亲人,还有那纷繁复杂的江湖恩怨,都在等待着他。
张无忌脸上的兴奋渐渐平复,他站起身,望向山谷唯一的出口方向,眼神变得复杂。有对未知江湖的茫然,有对复仇的渴望,有对亲人的思念,也有一丝……对离开这片安宁之地、离开身边这只雪狐的不舍。
他沉默了片刻,轻声道:“狐仙姐姐,我……我该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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