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伯特刚侧身挪出半步,林天鱼立刻抓住时机上前一步,脸上带着和刚才如出一辙的、试图释放善意的笑容:“兰姆先生,关于这个镇子,我和我的同伴刚来,发现……”
他猛地停住脚步,那张写满疲惫的脸骤然转向林天鱼,刚刚因江心月而缓和了稍许的敌意瞬间复燃。罗伯特凸出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视线狠狠地从林天鱼脸上刮过,从他看似诚恳的表情,一直扫到他那个碍眼的精致腰包,最终落回他的眼睛。
那目光里有彻头彻尾的不信任与极度不耐烦,没有一丝温度,更没有半分交流的意愿。
林天鱼的笑容僵在脸上,伸出去表示友好的手掌尴尬地停在半空。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壁炉木柴发出微弱的爆裂声。
罗伯特又扫视了一番,这一次,目光的成分复杂了许多。带着审视,像是在仔细端详一件易碎的瓷器,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惋惜,甚至是一丝悲悯?
他那布满血丝,深陷的眼睛在少女脸上停留了足有好几秒。
从江心月的脸上,他只看到了少女那清澈明亮的眼睛。
嘴唇翕动了几下,最终用一种带着某种难以名状的疲惫和认命般的口吻开口。那声音仿佛不是对眼前的两人说话,而是穿透浓雾,对自己、或者对某个早已注定的结局发出的喟叹:
“年轻人……”他的声音干涩,像砂纸磨过,“好好珍惜,像现在这样的每一刻……她这样子……”
他顿了顿,目光再次扫过江心月带着茫然与担忧的脸,深深地、沉重地吸了一口气,那胸膛的起伏都显得异常费劲。
“人生……它总有办法……”罗伯特的声音更低,每个字都如同从肺腑里挤出来,“它总有办法,在你意想不到的时候,狠狠踹你一脚……再往你身上,泼满各种各样、奇奇怪怪……恶心透顶的东西……你永远无法想象,无法理解……”
他的嘴角极其短暂地、痛苦地抽搐了一下,仿佛被回忆中某种极致丑陋的画面所灼伤。
“好好对待她吧……”他最后一次重复,目光沉甸甸地压向林天鱼,带着一种近乎诅咒般的警示,“趁她还仍记得自己是谁。”
他曾经也拥有过美好而又真挚的情感,到底为什么会到如今这种地步呢?或许,从一开始,就不应该答应伊莉莎的请求吧。
话音未落,罗伯特·兰姆猛地转身,仿佛再多说一个字都会让他窒息或者失控。他动作快得像一只受惊的野兽,沉重的皮鞋踏在楼梯上发出急促而慌乱的“噔噔”声,留下走廊里回荡的脚步声和一地冰冷的沉默。
他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只有那扇门被粗暴关上的撞击声传来——“砰!”一声闷响,回荡在寂静的门厅,留下林天鱼和江心月僵在原地,面面相觑。
罗伯特那番沉重如同诅咒的话语,夹杂着门扉撞击的巨响,狠狠砸在门厅冰冷的空气里。那股混合着绝望、告诫与腐烂气息的阴霾,久久不散。
林天鱼脸上的挫败和尴尬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刻的凝重。他缓缓收回僵在半空的手,指尖似乎还残留着罗伯特视线带来的寒意。江心月也僵在原地,罗伯特最后那句话如同冰针,刺入了她的心底,让她莫名地感到一阵心悸和不安。
“他……他在说什么?”江心月的声音有些发紧,下意识地靠近林天鱼,仿佛他身上能驱散那无形阴冷的寒意。
林天鱼深吸一口气,冰凉的、带着霉味和海腥气的空气涌入肺腑,让他混乱的思绪稍微冷静了一点。他摇摇头,眼神锐利地盯着紧闭的201房门。
“自己的经历吧……一个即将失去妻子,或者妻子即将变成另一种东西的丈夫的悲鸣。”林天鱼的声音些许压抑,“他的敌意,很大一部分是冲着所有可能带来变量的人,他认为……我们可能会加速那个无法挽回的过程?或者他根本不愿让任何外人看到伊莉莎的变化?”
江心月回想起门缝里飘出的那一丝极淡却无比清晰的鱼腥味,心脏再次收紧:“所以……伊莉莎真的……”
林天鱼环顾了一下死寂的旅馆门厅,壁炉的火焰快要熄灭,前台妇人的鼾声有节奏地响起,只有这座腐朽建筑本身,像个巨大的、沉默的怪物。
“待在这里信息太闭塞了。罗伯特这条路暂时走不通,而且再刺激他可能会真的撕破脸皮。我们需要更多的信息,也需要……印证一些关于其他镇民的猜想。”
林天鱼的眼神变得更加坚定,他看向江心月:“走,先出门逛逛。韦斯特那边也没搞清楚。他提到了他叔叔的‘遗产’,存放在镇上的银行保险库里,还说跟‘海’有关。这本身就很可疑。在印斯茅斯,任何跟‘海’有关的东西,都得打起十二分警惕。韦斯特自己好像也有点觉察到不对劲了,或许能从他那里打开缺口。另外……”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示意江心月一同出门。
终究还是要回到标准的调查员流程吗?林天鱼的心底又浮现出些许无奈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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