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中将本就因文玉言的事心烦,一听这话,当即勃然大怒,骂秋灵窝囊得连个刑徒兵都打不过,更骂吴福根胆大包天,敢拿这种事戏弄上官。结果可想而知,吴福根不仅没翻案,反而又挨了一顿狠揍,连带着活儿都加了一倍。
从那时起,他对秋灵的恨,就不止是怨,是淬了毒的、不死不休的执念——他要亲眼看着这女人死,而且要死得比谁都惨。
城外,秋灵终于练到脱力,拖着大刀往回走。城门果然如哨兵所说,一路畅通无阻,看守的士兵只是瞥了她一眼,便恢复了石雕般的站姿,连多余的话都没有。
次日的训练,孟浩的要求愈发严厉,盾牌相撞的力道重得能震碎骨头,阵型变换的指令快得让人喘不过气。直到下午散队时,他才站定,沉声道:“明日开始,和其他队演练配合。”
众人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听他继续道:“上阵打仗,不可能只靠你们四十八人。一个完整的方阵,至少要四个小方阵组合。你们现在练的这点本事,远远不够。”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疲惫的脸:“我知道你们和自己人配合都还生疏,加进来陌生队伍会更难。但没办法,敌军随时可能打过来,你们只能边融合边练,没时间慢慢磨了。”
这话像块石头,重重砸在众人心里。队伍里响起一片压抑的吸气声——连刘阳和石涛都皱起了眉。和自己人配合时,尚且时常出错,盾缝对不齐、补位慢半拍是常事,现在要加入完全陌生的队伍,彼此的步频、力道、习惯都不同,这方阵怕是要变成散沙。众人皆忧心忡忡。
晚饭后,秋灵没回帐篷,径直往城外走。黄昏的太阳还赖在天边,把沙地烤得滚烫,空气里浮动着灼人的热气。周围还有不少士兵在操练,吵闹声、兵器碰撞声此起彼伏。她往远处走了走,选了个背风的沙丘——这里既能看见城门的动静,又不惹眼,免得被人围着看。
她深吸口气,开始挥砍。刀光在残阳下划出一道道弧线,带着风声劈向虚空。除了偶尔瞥一眼城门的方向,她几乎成了聋子瞎子,周遭的喧闹、过往的人影,全不入耳也不入眼。累了就拄着刀歇会儿,汗珠砸在沙地上,洇出一小片深色,很快又被热气蒸干;缓过劲来,便握紧刀柄继续,刀刃劈砍的节奏越来越稳。
吴福根挑着担子路过时,眼角余光扫到沙丘上那个单独的身影,脚步顿了顿。看清是秋灵,他眼中飞快闪过一丝狠毒,像毒蛇吐信,随即又低下头,挑着担子匆匆往军营深处走。
另一边,天色渐渐暗下来,吴四狗看了眼秋灵空荡荡的铺位,眉头微蹙。太阳早落了,夜色像墨汁似的晕开,她还没回来。他起身走出帐篷,在军营里慢慢转悠,目光扫过一个个帐篷、一处处空地,都没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路过通往茅房后方的窄路口时,他脚步停住了。昏黄的火把光里,吴福根正佝偻着背,收拾着厕所里的污秽。
吴四狗静静站在原地,看着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背影,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那是他的堂兄,可两人的关系却如仇人,他厌恶吴福根,连一声“哥”都喊不出口。
吴福根也察觉到了注视,却没抬头,只是闷声挑起担子,拐进了旁边的小巷。吴四狗几乎是下意识地跟了上去,脚步很轻,像怕跟丢了。
两人都没注意到,茅房的阴影里,陈雷缓缓直起身。他刚解完手,恰好撞见这一幕,看着吴四狗悄无声息跟上去的背影,又看了看吴福根消失的小巷,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
小剧场
男:“我因故失明,所以我从不知女友长什么样。那年她得了骨癌,临终前将眼角膜移植给了我。我恢复光明后的第一件事儿就是找她的照片。然而我什么都没有找到,只有一封她留着的信。”
问:“那里面是给你留的照片吗?”
男:“信里有一张空白照片,上面写有一句话,别再想我长什么样了。下一个你爱上的人,就是我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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