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殿里静得可怕,只有贤妃压抑的哭声。皇后的脸色变了几变,最终冷哼一声:“好了,起来吧。许是真有误会,这事我会让内务府查清楚。” 她顿了顿,语气里带着警告,“只是贤妃,你要记住,得宠不是恃宠而骄的资本,管束好自己和宫里的人,别给我惹麻烦。”
“是,臣妾记下了,谢娘娘恩典。” 贤妃这才止住哭声,由宫女扶着站起来,脸上犹带泪痕,眼神却亮了几分 —— 第一回合,她没输。
请安的时辰差不多了,其他嫔妃也陆续到了,见贤妃眼睛红红的,都露出几分探究的神色,却没人敢多问。皇后强压着怒气,与众人说了几句场面话,便以 “身子不适” 为由散了场。
出了凤仪宫,贤妃的脚步轻快了不少。绿萼扶着她,低声道:“娘娘,您刚才那出哭戏,可真像……”
“像什么?” 贤妃瞪了她一眼,嘴角却扬起一抹笑,“像真的?本来就是真的 —— 被人平白无故泼脏水,难道不该哭?” 她顿了顿,语气沉下来,“只是哭没用,得让她知道,我不是好欺负的。”
回到碎玉轩,贤妃立刻让人把苏凝昨日提醒的 “杏仁茶” 和 “安神香” 都收了起来,又让绿萼去查御膳房负责她饮食的厨子。不多时,绿萼匆匆回来,脸色发白:“娘娘,查到了!负责咱们宫膳食的刘厨子,前几日被皇后宫里的嬷嬷叫去说话,回来后就鬼鬼祟祟的,昨儿个还偷偷扔了一包东西在御膳房后巷的垃圾堆里!”
“果然是他。” 贤妃的眼神冷了下来,“把他看住了,别打草惊蛇。” 她走到书案前,拿起一张纸,上面是苏凝托人送来的 “证据”—— 几样据说是皇后私下赏给外戚的珍品清单,旁边还标注了物件的样式和去向。
这些东西,都是苏凝借着与内务府管事媳妇 “闲聊” 时,一点点打听出来的。皇后大概没料到,她随手赏人的东西,竟会被人记下来,还落到了贤妃手里。
“绿萼,” 贤妃拿起那张纸,指尖轻轻敲了敲,“你说,若是把这些东西,‘无意’间让陛下瞧见,会怎样?”
绿萼眼睛一亮:“陛下最忌讳后宫干政、外戚专权,皇后娘娘私下赏东西给外戚,本就犯了忌讳,若是被陛下知道……”
“可不是吗?” 贤妃笑了起来,那笑容里带着几分狡黠,“她想让我‘失了分寸’,我便让她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失了分寸’。”
她将清单折好,塞进贴身的荷包里,又拿起一支笔,在宣纸上写了几个字,吹干后递给绿萼:“按这个地址,去给我取样东西,记住,要悄悄去,别让人看见。”
绿萼接过纸条一看,上面写着 “城南锦绣阁,取上月预定的墨锭”,心里虽疑惑,还是应声去了。
贤妃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渐渐放晴的天色,雪后的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在琉璃瓦上折射出刺眼的光。她知道,这只是开始 —— 皇后绝不会善罢甘休,接下来的日子,只会更凶险。
但她不怕了。
昨日苏凝离开前说的话,还在她耳边回响:“皇后想借刀杀人,是因为她怕直接出手会引火烧身。妹妹只需记住,她越想藏,你就越要让她藏不住。”
贤妃抬手摸了摸荷包里的清单,指尖传来纸页的粗糙感。她想起陛下沉稳的眉眼,想起父亲的叮嘱,想起苏凝深夜里那双平静却坚定的眼睛。
这后宫是泥潭,可她偏要在这泥潭里,为自己挣出一条路来。
傍晚时分,绿萼回来了,手里捧着一个精致的木盒。贤妃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方墨锭,墨色温润,上面刻着 “澄心堂” 三个字 —— 这是陛下最爱的墨锭牌子,据说早已停产,没想到贤妃竟寻到了一块。
“明日陛下要去御书房批奏折,” 贤妃拿起墨锭,在指尖轻轻摩挲着,“我去‘偶遇’他。”
绿萼看着自家娘娘眼里闪烁的光芒,忽然觉得,那个曾经直率单纯的贤妃,好像一夜之间长大了。她不再是那个只会躲在陛下身后的小女人,而是拿起了属于自己的武器,准备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里,为自己搏一个生机。
夜色再次笼罩紫禁城,碎玉轩的灯亮到很晚。灯下,贤妃正在仔细研磨那方 “澄心堂” 墨锭,墨香袅袅升起,与窗外的寒气相融。她知道,明日的御书房,将是她反击的第二战场 —— 而这一次,她要让皇后知道,她李月娥,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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