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凝 “恰到好处” 地露出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身子微微一颤,眼眶瞬间红了:“李校尉…… 我…… 我差点就见不到您了……”
她说着,眼泪便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掉,肩膀轻轻发抖,看起来脆弱又可怜。晚翠和春桃也跟着哭起来,一个说 “火太大了,我们差点被烧死”,一个说 “看到好多人影在放火,吓死奴婢了”,乱糟糟的哭诉反而更显真实。
李伟皱着眉,目光扫过她们狼狈的模样,又望向火光冲天的瑶光殿和容嫔宫,脸色渐渐沉了下来。他不是笨人,凝露殿刚起火,淑妃的心腹丽嫔和容嫔的宫殿就接连被烧,这未免太过巧合。再联想到苏凝刚才那句 “看到瑶光殿的人往容嫔宫跑”,一个可怕的猜测在他心里渐渐成形。
“婕妤莫怕,末将已经加派了人手救火,定会护您周全。” 李伟沉声说道,语气里多了几分郑重,“只是…… 方才您说看到瑶光殿的人?可看清了她们的模样?”
“没…… 没看清……” 苏凝哽咽着摇头,眼神却 “不经意” 地瞟向容嫔宫的方向,“只记得她们穿的是瑶光殿的绿裙,手里…… 手里好像还提着油桶……”
油桶!这两个字像火星落在了干草上,瞬间点燃了李伟的疑心。寻常宫女谁会提着油桶在夜里乱跑?除非是故意放火!
李伟的脸色更难看了,他对着身后的禁军吩咐道:“去!把瑶光殿和容嫔宫附近的宫人都控制起来,尤其是穿绿裙的,一个都别放过!”
禁军们领命而去,脚步声很快消失在夜色里。苏凝看着他们的背影,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 第二步,也成了。
火势还在蔓延,从容嫔宫又烧到了隔壁的听雨轩,那是淑妃另一个心腹美人的住处。虽只是小殿,却挨着太液池,若火势再往南烧,恐怕连皇帝的寝殿都要受牵连。内廷司的总管太监已经带着人赶来了,跪在地上对着火光磕头,哭喊着 “奴才罪该万死”,声音里满是绝望。
苏凝知道,现在该是 “推波助澜” 的时候了。她拉了拉李伟的衣袖,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 “犹豫” 和 “害怕”:“李校尉…… 有件事…… 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李伟立刻道:“婕妤但说无妨。”
“前几日……” 苏凝咬着唇,像是鼓足了极大的勇气,“我去给皇后娘娘请安,路过淑妃宫的偏殿,隐约听到里面有人说话,说什么‘…… 定要在本月内办妥,否则等李大人回京,一切都晚了……’当时我没在意,可现在想来……”
她没说下去,但意思已经很明显 —— 淑妃党羽正在密谋某件事,时限就在本月,而这场大火,很可能与这件事有关。李伟的瞳孔猛地一缩,他的父亲正是镇守边关的李将军,与淑妃的父兄素来不和,若是淑妃党羽真在谋划构陷忠良……
“婕妤听到的,还有别的吗?” 李伟的声音都有些发紧。
“没有了……” 苏凝摇摇头,眼泪又掉了下来,“我当时吓得赶紧走了,现在想想,若是我当时多听几句,或许…… 或许就知道她们为何要放火了……”
她这番话半真半假,既点出了 “时间紧迫”,又暗示了 “与朝臣有关”,还把自己摆在了 “无辜撞见秘密” 的位置上,完美地将李伟的疑心引向了更深的地方 —— 这场火,不是简单的后宫争斗,而是牵扯到前朝的阴谋。
李伟显然被说动了,他看苏凝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凝重,甚至带着一丝愧疚 —— 他以前只当苏凝是个普通的后宫女子,却没料到她竟卷入了这样的漩涡。
“婕妤放心,末将定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李伟郑重地说,“您先随末将去偏殿歇息,这里交给属下们处理。”
苏凝顺从地点点头,由晚翠搀扶着,跟着李伟往安全的偏殿走去。经过太液池边时,她回头望了一眼,火光映在池水里,像一片跳动的血海,将她的影子也染得通红。
风还在吹,火还在烧,而这场由她亲手点燃的 “蔓延”,才刚刚开始。淑妃的根基深植后宫,盘根错节,寻常的构陷根本伤不了她分毫,唯有让这场火顺着她的党羽一路烧下去,烧到根基,烧到筋骨,才能让她在皇帝的疑心和朝臣的弹劾中,彻底崩塌。
苏凝轻轻吸了口气,夜风吹来太液池的水汽,终于压下了喉咙里的灼痛。她知道,今夜过后,后宫将再无宁日,而她,也再回不到那个只想安稳度日的苏婕妤了。从她决定引火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踏上了一条无法回头的路 —— 要么在烈火中涅盘,要么在灰烬中消亡。
她抬眼望向天边,那里的火光已经染红了半轮残月,像一滴凝固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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