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路？” 苏凝将扳指扔进铁柜，和那枚玉佩放在一起，“这是生路。” 她指着柜角的药箱，“你还记得去年从太医院讨的‘迷魂散’？初三那日，我们‘去’梅林，却不现身，只把这扳指和玉佩的碎片扔在雪地里。李明德见了信物，定会以为将军反水；淑妃的人见了，定会以为皇后设局。两边一闹，皇上自会派人查，查来查去，只会查到李明德身上 —— 他是皇后的人，也是账册上的‘通敌者’，正好替我们挡箭。”
张秀女愣住了，搓麻绳的手停在半空：“可…… 可她们要是查到是我们扔的……”
“查不到。” 苏凝的指尖划过铁柜上的刻痕，那是她早就做好的记号，“这扳指和玉佩上的雪，是库房门口的，梅林的雪带着梅香，一验便知是‘移花接木’。皇上只会觉得是有人故意栽赃，绝不会怀疑到我们这两个‘胆小怕事’的罪奴身上。”
她忽然想起刘嬷嬷说的 “胆小能活命”，原来那时就在提点她 —— 藏起锋芒，装成任人摆布的棋子，才能在刀光里藏住自己。
日头渐渐偏西，库房里的炭盆又添了新炭，暖意漫开来，却驱不散苏凝心底的寒意。她知道，这步棋走得极险，稍有不慎，就会被两边同时盯上。可比起坐以待毙，她宁愿赌这一把 —— 赌皇后和淑妃都想利用她，赌她们都舍不得先杀了这个 “有用” 的棋子。
她将那半块麦饼掰碎，混进给灶王爷的供品里。青烟袅袅升起，她对着灶王爷的画像轻声道：“父亲，女儿不孝，不能堂堂正正为您平反。但女儿会活下去，活得比谁都久，看清楚这宫里的是非黑白。”
供桌旁的铁柜静静立着，里面的玉佩和扳指在阴影里泛着冷光，像两颗埋在雪下的火种。苏凝知道，初三的梅林，定会有场大雪，而她要做的，就是在大雪覆盖前，埋下足以燎原的引线。
张秀女终于搓完了麻绳，将那根韧劲十足的绳子绕在手腕上：“这绳子…… 能派上用场吗？”
苏凝看着那绳子，忽然笑了：“能。若是有人想强行带我们走，就用它捆住自己，大喊‘救命’—— 这宫里最不缺的就是看热闹的人，人多了，谁也不敢明目张胆动手。”
日头落得更低了，将库房的影子拉得很长，像条蛰伏的蛇。苏凝望着远处渐次亮起的宫灯，心里忽然安定下来。这盘棋她或许赢不了，但至少能让自己不先输 —— 在这宫里，活着，就是最大的胜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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