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宫巡海夜叉的试探,如同一块投入深潭的石子,在江河府内外激起了一圈圈涟漪后,表面很快恢复了平静。然而,江河深知,这平静之下,是比以往更加汹涌的暗流。龙宫的目光已经投来,绝不会轻易移开。提升实力,积累资源,拓展人脉,成了当前最紧迫的任务。
正式与龙宫建交?时机未到,实力不对等,贸然接触反而可能沦为附庸。公开冲突?更是自取灭亡。那么,一条隐秘的、非官方的渠道,便显得尤为重要。就在江河思索如何进一步与龙宫势力打交道时,负责情报与外联的鲤老丈,带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消息。
“主上,”鲤老丈躬身禀报,脸上带着一丝神秘,“近日,老朽通过一些旧日关系,打听到一个消息。在距离我府东南方向约八百里外,有一处隐秘的水下裂隙,名曰‘幽冥涧’。那里水流湍急,暗礁丛生,环境险恶,寻常水族绝迹。但每隔甲子(六十年)之期的月晦之夜,涧底会有一处‘暗市’悄然开启。”
“暗市?”江河闻言,来了兴趣。他深知,在任何有秩序的地方,总会有阳光照不到的阴影存在。这暗市,想必就是东海底层修士、妖族乃至一些见不得光的人物进行秘密交易的场所。
“正是。”鲤老丈继续道,“据传,这暗市由来已久,背后似乎有某些大势力的影子,方能在一片混乱的幽冥涧中维持基本的秩序。交易之物,五花八门,来路往往不明,但偶尔也会出现一些真正的珍品,甚至……有传言说,偶尔会有龙宫内部流出的一些‘特殊’物资在此出现,价格虽高昂,却比正常渠道容易入手得多。”
“龙宫流出的物资?”江河眼中精光一闪。这倒是个接触龙宫资源、甚至窥探龙宫内部情况的好机会,而且方式隐秘,不易引起过多关注。“可知下次暗市开启在何时?”
鲤老丈掐指算了算:“巧了,主上。距下次月晦之夜,正好还有一月之期。”
“好!”江河当即决定,“此事值得一行。鲤老丈,你详细打探这暗市的规矩、入口辨认方法以及需要注意的势力。青大,你挑选几名机灵且实力尚可的弟兄,随我同去。此行重在探查与交易,非到万不得已,不可暴露身份,更不可轻易与人冲突。”
“属下遵命!”青大和鲤老丈齐声应道。
接下来的一个月,江河一边继续巩固渡劫初期的修为,熟悉暴涨的力量,一边着手准备。他清点了府库中可用于交易的物品:除了大量中下品灵石外,还有这些年炼制的不少丹药(如疗伤、恢复元气、精进修为的)、一些用剩余材料炼制的法器(多是中下品),以及从混世魔王宝库中得来的、一些来路不明但品质不错的矿石和灵草。这些资源,在江河府看来已是巨富,但放在龙宫乃至东海的大背景下,能否换到真正的好东西,犹未可知。
同时,鲤老丈也带来了更多关于暗市的情报:进入需佩戴特制的隐匿气息的“水影符”(可在入口处购买,价格不菲),场内禁止斗法,交易全凭眼力和谈价,背后有神秘强者维持秩序,违反者下场极惨。此外,近期似乎有风声,此次暗市可能会有几件来自龙宫库藏的“压轴”之物出现,引得不少势力暗中关注。
月晦之夜,如期而至。
江河并未以真身前往,他运转《万流归元诀》中一门隐匿气息的法门,将自身修为压制在金丹后期水准,容貌也稍作调整,变得普通了许多。青大同样改容换貌,带着两名筑基后期的精锐妖兵,扮作随从。四人趁着夜色,悄然离开江河府,向东南方向的幽冥涧潜行而去。
八百里水路,对于如今的江河而言,不算遥远。越是接近幽冥涧,周遭水域越发昏暗冰冷,水流也变得狂暴紊乱,巨大的水下漩涡随处可见,暗礁如狰狞的獠牙。若非有鲤老丈提供的详细路线图,极易迷失方向甚至葬身于此。
终于,在一处深不见底、散发着阴寒之气的巨大海沟前,江河感受到了些许不寻常的法力波动。沟壑边缘,隐约可见几点微弱的光芒闪烁,那是其他前来参与暗市的修士或妖类。一个笼罩在黑色斗篷中、气息晦涩难辨的身影,悬浮在沟口,身前漂浮着数十枚闪烁着幽蓝光芒的玉符。
“水影符,百枚下品灵石一枚。”斗篷人声音沙哑,不带丝毫感情。
江河示意青大上前,支付了四百枚下品灵石,换取四枚水影符。玉符入手冰凉,激发后,一层淡淡的水波状光晕笼罩周身,确实能有效隔绝神识探查,让人难以看清虚实。
佩戴好水影符,四人顺着斗篷人指引的方向,潜入幽深的海沟。下潜约千丈后,眼前豁然开朗!沟底竟被人以莫大法力开辟出一片相对平坦的区域,方圆数里,顶部有巨大的夜明珠镶嵌在岩壁上,散发出朦胧的光晕,照亮了下方的景象。
只见这里已然聚集了数百名形形色色的“客人”。有化形不完全、保留着部分妖族特征的妖修;有浑身笼罩在鬼气中的水鬼夜叉;有驾着贝壳车辇、珠光宝气的海外散修;甚至还有几个气息纯正、却刻意遮掩身份的人族修士。无一例外,所有人都佩戴着水影符,影影绰绰,低声交谈,气氛诡异而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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