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平淡无波,听不出喜怒。
李德全早已将一方上好的松烟墨和盛着清水的白玉荷叶砚摆在御案一角,又悄无声息地搬来一个铺着明黄软垫的绣墩,放在御案侧后方。位置不远不近,既能方便研墨,又不至于过分靠近帝王。
林晚夕依言,在宫女的搀扶下,姿态虚弱地在绣墩上坐下,只虚挨着一点边。她伸出手,拿起那块沉甸甸的松烟墨。指尖冰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将墨锭轻轻抵在砚堂上,注入少许清水,然后开始缓慢地、一圈一圈地研磨起来。动作刻意放得极慢,带着一种病后的无力感,研出的墨汁也显得格外稀薄。
御书房内很静,只有墨锭摩擦砚台的细微沙沙声,以及萧承烨朱笔划过奏折的沙沙声。阳光透过高窗,在光洁的金砖地上投下明亮的光斑。空气仿佛凝固了。
林晚夕低垂着眼睫,专注地盯着砚台中渐渐晕开的墨色,仿佛那是世间唯一值得关注的东西。她能清晰地感受到那道来自御案后的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她身上,从她苍白瘦削的侧脸,滑过她研墨时微微用力的纤细手腕,再落到她因低垂而露出一小段脆弱颈项的弧度上。那目光带着审视,带着探究,更带着一种不容错辨的、如同猛兽锁定猎物般的兴味。
时间在无声的研磨中缓慢流淌。林晚夕努力维持着呼吸的平稳,将所有的精神都用来扮演一个虚弱不堪的病人。她甚至故意让研墨的动作出现几次不稳,墨锭在砚台上发出轻微的磕碰声,墨汁也溅出了几点在白玉砚池的边缘。
终于,萧承烨批完了手头最后一本奏折。他放下朱笔,身体微微后仰,靠在了宽大的御座椅背上,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仿佛放松的喟叹。
他的目光,终于毫无遮掩地、落在了林晚夕身上。
“墨,研好了?” 他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刚处理完政务的慵懒。
“回陛下…好…好了。”林晚夕停下动作,声音依旧细弱,带着病后的气虚,微微喘息着。
“呈上来,朕瞧瞧。”
林晚夕依言,用微微发颤的手,小心地捧起那方白玉荷叶砚,欲起身呈上。
“坐着。”萧承烨的声音传来,阻止了她的动作。
林晚夕动作一滞,只得维持着坐姿,将砚台微微抬高,递向御案的方向。她的手臂因虚弱而微微发抖,砚台中的墨汁随之轻轻晃动。
一只骨节分明、带着薄茧的手伸了过来,却不是接过砚台,而是直接覆在了她捧着砚台的、冰凉的手背上!
那掌心滚烫的温度,如同烧红的烙铁,瞬间穿透肌肤,直抵林晚夕的骨髓!她浑身剧震,如同被一道惊雷劈中!捧着砚台的手猛地一颤,墨汁剧烈地晃荡起来,几乎要泼洒而出!她惊惶地抬起眼,撞入萧承烨那双深不见底、此刻却翻涌着暗流与了然笑意的眼眸!
“爱妃这手…”萧承烨的手指非但没有松开,反而微微用力,指腹带着一种狎昵的力道,在她冰凉光滑的手背上缓缓摩挲,感受着她无法抑制的颤抖和瞬间僵硬的肌理。他的声音低沉缓慢,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玩味,清晰地传入她耳中,也砸在她紧绷的心弦上,“冰得厉害。看来太医的汤药,效力还是不够。”
他的目光从她惊惶的眼眸,缓缓下移,落在她因震惊而微微张开的、毫无血色的唇瓣上,唇角那抹弧度加深,带着洞悉一切的嘲弄:“至于这‘病’…朕瞧着,倒像是心病居多。”
“砰!”
一声轻响。是林晚夕另一只空着的手,因巨大的惊骇和羞愤,无意识地攥紧了膝上的宫装布料,指甲撕裂了锦缎的经纬。
暖阁里装病的屏障,此刻在他掌心的滚烫和那声赤裸裸的“心病”之下,如同烈日下的薄冰,瞬间分崩离析,碎得干干净净。
墨香依旧在御书房内无声流淌,却再也掩不住那骤然升腾、令人窒息的暧昧与掌控。林晚夕僵在绣墩上,捧着砚台的手被帝王滚烫的手掌死死按住,动弹不得。那灼人的温度,那狎昵的摩挲,还有那句直刺心底的“心病”,如同无数细密的针,狠狠扎进她试图维持的最后一点体面。
她被迫仰着头,迎上萧承烨的目光。那双深邃的眸子里,此刻清晰地映着她苍白惊惶的脸,没有半分情欲的迷离,只有一种冰冷的、带着绝对掌控力的审视和一丝毫不掩饰的、猫捉老鼠般的兴味。他在欣赏她的失措,欣赏她所有伪装被撕碎后的狼狈。
“陛…陛下…”林晚夕的声音破碎不堪,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奴婢…奴婢惶恐…” 她试图抽回手,那只被按住的手腕却如同被铁钳箍住,纹丝不动。砚台中的墨汁因为她的挣扎晃动得更厉害,几滴浓黑的墨汁溅落在帝王月白色的袖口上,洇开几朵刺眼的墨梅。
萧承烨仿佛没看见袖口的污迹,他的指腹依旧在她冰凉的手背上缓慢地画着圈,力道不轻不重,却带着一种磨人的、不容抗拒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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