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霄的无意识爆发,以净化一切的姿态横扫了凶兽潮,也以同归于尽的方式湮灭了那诡异灰烬的畸变体。炽白的光晕在完成净化后缓缓收敛,最终完全缩回赤霄体内。那枚琉璃符文也隐没不见,只剩下一小团微弱但稳定的琉璃火焰包裹着它小小的身躯,呼吸悠长,如同婴儿沉睡。
石林高地外围,千丈之内,一片死寂。原本狰狞的凶兽、混乱的能量、污浊的气息,都被彻底抹去,只留下焦黑、平整、甚至有些晶莹化的沙地,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被“净化”后的、过于纯粹而略显虚无的灼热。更远处,荒原的风依旧呜咽,流火偶尔划破天际,但似乎被这片“净化领域”震慑,短时间内再无凶兽敢于靠近。
然而,这片宁静是以巨大的代价换来的。石林高地内部,已然面目全非。爆炸的中心区域,形成了一个直径数十丈、深不见底的巨大坑洞,边缘是琉璃化的焦土,坑底隐约可见暗红色的熔岩缓缓流淌。原本作为庇护所的石柱林,近半崩塌,剩下的也布满了恐怖的裂痕,摇摇欲坠。大地裂开道道狰狞的口子,地火与岩浆不时喷涌,将这片区域变成了更加危险的废墟。
炎阳真人、慈航圣僧、炎芸三人,此刻状态极差。硬抗了那毁灭性能量冲击的余波,他们个个内腑震荡,经脉受损,气机紊乱,外伤更是遍布全身,衣袍破碎,血迹斑斑。能活着,已是万幸。三人强撑着吞下所剩无几的最劣质丹药,勉强稳住伤势,便立刻开始善后。
首要之事,便是处理那个不祥的漆黑孔洞。
孔洞不大,仅拇指粗细,悬浮在爆炸中心边缘的焦土之上,缓缓旋转,无声无息。但凝视它时,会感到一种灵魂都被吸摄、冻结的恐怖感。它仿佛一个通往绝对虚无、绝对终结的窗口,不断散发着令人不安的“空洞”与“湮灭”气息,连周围的光线和空间都微微扭曲、塌陷。
“此洞……乃是那诡异之物与林小友、赤霄施主的力量对撞,触及本源规则而形成的‘湮灭奇点’。”慈航圣僧仔细观察片刻,脸色极为凝重,“虽看似微小,却连接着某种……‘虚无’的层面,极不稳定,且会缓慢侵蚀周围空间与存在。若不处理,假以时日,恐会不断扩大,最终将此地方圆百里,乃至更广区域,化为绝对死地。”
炎芸倒吸一口凉气:“那该如何是好?我们现在的状态,怕是无力将其封印或摧毁。”
炎阳真人眉头紧锁,目光在昏迷的林凡、沉睡的赤霄,以及那漆黑的孔洞之间来回扫视,最终咬牙道:“无法封印,也无法带走。此地已被彻底毁坏,非久留之地。我们必须尽快离开,寻找更安全的地方让林长老和赤霄恢复。至于这孔洞……”他看向慈航圣僧,“圣僧,佛门可有暂时隔绝、延缓其侵蚀之法?”
慈航圣僧沉吟片刻,点了点头:“贫僧有一法,名曰‘金刚界胎藏曼荼罗虚印’,可引动残存的地脉之力与佛力,构筑一临时结界,将此‘奇点’暂时封镇,延缓其侵蚀。但此法消耗甚巨,且只能维持一段时日,并非长久之计。且此地地脉已被之前爆炸严重破坏,能否成功,尚未可知。”
“事不宜迟,请圣僧施为!我们为你护法!”炎阳真人果断道。
慈航圣僧不再多言,盘膝坐于那漆黑孔洞三丈之外,双手结出繁复玄奥的佛印。他面色肃穆,口中低诵古老经文,残存的佛元不顾伤势,汹涌而出,化作一个个微小的金色梵文,如同种子般,被他以特殊手法,打入周围焦黑破裂的大地之中。
随着经文声越来越响,那些没入地下的金色梵文开始发光,彼此勾连,隐隐构成一幅复杂玄妙的曼荼罗图案虚影,覆盖了以漆黑孔洞为中心的十丈范围。虚影缓缓旋转,散发出微弱的、却带着庄严镇压意味的佛力波动。
“地脉,引!”慈航圣僧低喝一声,手印一变。
轰隆隆……破碎的大地深处,传来沉闷的、仿佛巨龙垂死挣扎般的呜咽声。一道道稀薄、混乱、但依旧蕴含着大地厚重之力的土黄色气流,从地缝中艰难溢出,被那曼荼罗虚影吸引、收束,化作一道道土黄色的光流,融入虚影之中。
得到地脉之力补充,曼荼罗虚影光芒稍盛,缓缓下沉,最终如同一个半透明的、烙印着金色梵文与土黄纹路的罩子,将那个漆黑孔洞笼罩在内。孔洞的旋转似乎微微滞涩了一丝,散发出的“湮灭”气息也被佛力与地脉之力暂时隔绝、削弱,不再轻易外泄。
“呼……”慈航圣僧完成封印,脸色瞬间惨白如纸,气息萎靡到了极点,身躯摇摇欲坠。这“金刚界胎藏曼荼罗虚印”本就高深,又是在他重伤、地脉破碎的情况下强行施展,消耗之大,几乎榨干了他最后一丝佛元,伤势也雪上加霜。
“圣僧!”炎芸连忙上前搀扶,将最后一颗品质稍好的疗伤丹药塞入他口中。
“无妨……此印……可维持……最多三日……”慈航圣僧虚弱地摆摆手,看向那被暂时封镇的漆黑孔洞,眼中忧色不减,“三日之内,必须离开……远离此地。三日之后,地脉之力耗尽,此印自解,届时……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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