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说到石碱,肉疼不已。
“二姐,挣了钱买肉吃,你莫忘了。”大河叮嘱她。
“记着呢。”月儿轻瞥他一眼。
“成天净惦记着吃。”姜母说:“你二姐啥时候亏过你。这肉包子都让你们爷仨吃了。”
三个男人吃了四十多个包子。
小满最后硬给月儿夹了三个,给她娘夹了三个。
她娘待要不吃,她一个眼神过去。她娘把伸出去的筷子收了回来。
“待干上几月,攒些钱,我想在后面空地处搭上几间草棚,圈一个场地出来。让洗衣妇全来场地里洗。
入冬后,方便烧些温水给她们。冬日里冷水洗衣,皂夹粉用的多,污渍去的却慢。”月儿和她盘算着说。
“那要打一口井吧?”
“那处有一口废井。说是前朝时有人投过井,就废弃了。连着周遭都没有人家。爹去看过,说是掏一掏,能出水。”
“能。这里水浅,挖几揪都能出水,那处井,我和你兄弟掏上??三五日就能掏干净了。”姜父答。
他许久没有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了,此时满足的不得了,懒懒的靠在墙上。
“小山,大姐交待你一件事儿,你明日去学堂问问,什么时辰上学,什么时辰下学。就是朝廷设的那处。对想入学的学子有啥要求。”小满交待他。
“问这些做什么!咱是穷人家,进了学也无用。”姜母急道:“我与你爹都盘算好了,紧着两年,攒些钱,赎了你,咱就回乡去,赁上两亩田,再给你和月儿说亲也不误。”
都来京城了,谁还愿意回去种田啊。
就看这摊成一堆的爹,种田估计温饱都难顾全。
“学堂还是要上的。大河先上,明年小山到了年纪也上。”小满做了决定,“先看看什么时辰上下学,月儿若是来得及也去上学堂。”
“大姐,你糊涂了,我是女的,学堂哪肯收女子。”月儿好笑的看着大姐。
“你怎如此不会变通。你才13,穿上男衫,梳个总角,谁敢说你是女娇娃,若有不开眼的,你就打他一顿,没有一顿巴掌解决不了的事,实在不行打两顿。”
月儿眼睛一亮。
“大姐,我去把这些布料卖了去,做几件男衫穿,这样行走就方便多了。”月儿高兴的说。
“好好的女儿,穿什么男衫。日后如何寻婆家。”姜母说。
“我看可行。”姜父出声,“穿着男衫少受觊觎,不能总是动拳头解决事。你外祖父曾说过,你不会拳脚,遇到会功夫的,人家会当你是普通人,会留一线。若你会功夫,那便是势均力敌的仇敌,要用尽全力的。介时说不得性命堪忧。”
小满从未听过这种说法,但细一想,很有些道理。
“小满呐,你坐一坐便回吧,我和你爹要出摊去了。”姜母下了炕,她要准备准备。
姜父往墙角靠了靠,更是眯起了眼睛。
小满心下叹息,农民的身体,少爷的作派,还想回村种地,那只能饿死了。
“我以后不嫁人了。”小满悠悠们说。
“你胡说什么,你胡说什么!”姜母抬手拍她。
小山跑过来挡住娘亲的巴掌,“别打大姐。”
“嗨哟,你到是知道哪个跟你好。”姜母笑骂。
“我说的不对吗?你累坏了腿,哪个儿媳妇愿意一嫁进来就侍候一个废物婆母。你因赎我而瘸,我心中有愧怎么能若无其事嫁人。”
“小满说的对。”姜父也附和,“我一贯和你说,先把腿养好,你偏不,你看看出了两日摊,腿肿成什么样了!”
姜母最终在父女俩人的劝说之下放弃了出摊的打算。
月儿送小满出去,小满嘱咐她,这几日先让姜母养好腿,不要再出摊了。
让她日日外出也要小心些,别仗着自己会些拳脚就托大,毕竟年岁小,力气有限。
遇事不要冲动,不要逞一时之快。
月儿直觉得自己脑袋上系上了一根绳,且越系越紧。
“大姐。”她捡起了一根小儿手臂粗细的木棍,两手用力一掰,咔嚓一声,木棍应声而断。
“呃。”小满闭上了嘴。
月儿满意了,快乐的把大姐送上了马车,恨不得再抽马儿两鞭。
“一定得送她去上学堂。一定得送她去上学堂。”小满坐在车上嘟囔。
刚进了后角门,小桃便走了过来。
“如何才回来?”
“你如何在这?”
两人同时问对方。
“看你这样晚了还不回来,我也没有什么事,便想着来迎迎你。”小桃笑道:“给你炖了一蛊燕窝,炉子边上煨着呢。”
嘴上这样说,实则心里的大石才放下一些。这么晚不归,她真怕她再也回不来了。
小满嘴上说着不管父母,听着比石头还硬。结果人家来了,她还没绷上半年,一颗心就全扑上去了。
可以想见这一家人手腕多高超。现在人心难测,知人知面难知心,这么些年不见,谁能知道这一家人打的什么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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