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佳离开后，房间里骤然安静下来，只剩下厨房里哗哗的水流声，一下下敲击着王辰的心。他靠在门板上，没有立刻动弹，仿佛在消化刚才那场没有硝烟却耗尽心神的女王之战。
（心理活动） 我他妈到底在干什么？他闭上眼，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自我厌恶。享受着郭慧带来的温暖安稳，又贪恋着邓佳提供的刺激与助力，像个优柔寡断的混蛋。慧慧的温柔体贴，佳佳的明媚张扬，此刻都变成了沉甸甸的砝码，压得他喘不过气。
他深吸一口气，直起身，走向厨房。
郭慧背对着他，正低头专注地冲洗着碗碟上的泡沫。水流冲过她白皙的手背，溅起细小的水花。她的肩膀线条依旧柔和，但王辰能感觉到一种无声的紧绷。
他走过去，从身后轻轻环住她的腰，将下巴抵在她瘦削的肩头。一股混合着洗洁精清香和她身上特有体香的气息钻入鼻腔，让他纷乱的心绪奇异地平复了一些。
郭慧的身体先是微微一僵，随即放松下来，任由他抱着，手上的动作却没停。
“对不起，慧慧。”他在她耳边低声说，声音带着疲惫和真诚的歉意。
郭慧关掉水龙头，用旁边的干毛巾擦了擦手，然后才慢慢转过身，面对着他。她的眼睛清澈明亮，没有预想中的泪光或责备，只有一种深沉的、仿佛能看透人心的平静。
“为什么要道歉？”她轻声问，伸手替他理了理刚才靠在门上有些弄乱的衣领，动作温柔得像是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邓小姐是你朋友，她来给你庆祝乔迁，是好事。”
她的宽容和大度，像一面镜子，照出了王辰内心的摇摆和“小”，让他更加无地自容。
“我……”王辰张了张嘴，却发现任何解释在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说他没动心？说他能完全割舍？他自己都不信。他只能更紧地抱住她，将脸埋在她颈窝，闷声道：“我只是不想让你不开心。”
郭慧轻轻拍着他的背，像安抚一个不安的孩子。“我没有不开心。”她顿了顿，声音更轻了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只是王辰，我们能坦诚一点吗？你对我，对邓小姐，到底是怎么想的？”
这个问题，终于被摆上了台面。
王辰身体一僵，抬起头，对上她平静却执着的目光。他知道，敷衍和回避再也无法蒙混过关。
（心理活动） 说实话？告诉她我两个都舍不得？那和直接捅她一刀有什么区别？可是说谎……对着这双眼睛，我说不出口。
他拉着郭慧的手，走到客厅沙发坐下。窗外是城市的万家灯火，窗内是他们之间凝重的空气。
“慧慧，”他斟酌着词语，每一个字都说得异常艰难，“我和你在一起，我很安心，很放松，就像找到了一个可以停靠的港湾。”他紧紧握着她的手，感受着她掌心的温度，“但是邓佳…就是比较聊得来的朋友。”
他选择了一种陈述的坦诚，将两人份量陈现在她面前，虽然有些避重就轻。
郭慧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出现震惊或愤怒，只是眼神一点点地黯淡下去，像是烛火在风中摇曳。她沉默了很久，久到王辰几乎以为时间已经停滞。
“我明白了。”她终于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却依旧保持着令人心碎的镇定，“所以，你还是喜欢她的对吗？”
王辰只能沉默地低下头。这沉默，本身就是答案。
“王辰，”郭慧抽回自己的手，双手交叠放在膝上，目光望向窗外漆黑的夜空，“我知道你很优秀，未来一定会遇到很多诱惑。我也知道，我可能给不了你邓小姐能给你的那些……资源和视野。”她转过头，重新看向他，眼中带着一种决绝的温柔，“但是，我的感情是完整的，独占的。我无法和别人分享我喜欢的人。”
她站起身，拿起自己的包和外套。
“我给你时间，王辰。”她走到门口，背对着他，声音轻得像一阵风，却重重地砸在王辰心上，“也给我自己时间。我们都好好想一想，你到底要什么，而我又能接受什么。”
她没有哭闹，没有指责，只是用最平静的方式，划下了一道清晰的界限，然后，轻轻地从他新家的温暖灯光里，退了出去。
门“咔哒”一声关上。
偌大的客厅里，只剩下王辰一个人，对着满室还未散尽的饭菜香和两个女人留下的、截然不同的气息。
刚才饭桌上的“和谐”假象被彻底撕碎，露出了底下冰冷而残酷的现实。他以为自己在驾驭风浪，实则一直被风浪裹挟。
系统能预知K线，却无法预知人心的走向；资本能积累财富，却买不来内心的安宁与清晰的抉择。
王辰瘫坐在沙发上，用手臂遮住眼睛，第一次感到如此无力。股市里的明刀明枪，远比这情感的纠葛要简单得多。
他知道，郭慧的离开，不是结束，而是一个开始。一个他必须直面内心、做出最终抉择的开始。而这个选择的重量，远比任何一次股市操作，都要沉重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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