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过去了，图书馆角落那个纸袋成了林栀心里的悬案。她照常上课、写课题报告、参加数学辅导，陆辰言也一切如常，严谨得像台精密仪器，仿佛从没收到过什么曲奇和卡片。
直到有次辅导结束，她瞥见他草稿纸下压着一角熟悉的浅蓝色。心猛地跳快一拍，又赶紧移开视线装作没看见。
周五查高数成绩，林栀对着电脑深呼吸三次才敢点开系统。当那个蓝色数字跳出来时，她差点从椅子上蹦起来——78分！
"过了！我过了！"她抱住旁边的苏晴又笑又跳，"78分！"
苏晴替她高兴："我就说陆大神靠谱！你这不得表示表示？"
这话戳中了林栀。之前那个感谢像石沉大海，这次实实在在的78分，于情于理都该有所表示。
下午课题组讨论时气氛轻松不少。最难的部分已经过去，数据模型初步建成，林栀的文献分析也早得了陆辰言一个"可"字。
散会时周铭伸着懒腰提议："咱们进度不错，要不要搞个团建庆祝下？"
眼镜妹赵静推推眼镜没说话，胖胖的李明看向陆辰言。组长整理着资料头也不抬："你们定。"
"那就这么说了！"周铭立刻拍板，笑着看向林栀，"学妹也一起来？后门'巷子深'烧烤，实惠又好吃！"
林栀下意识先瞟陆辰言。他没什么表情，不赞成也不反对。
"我……"她有点犹豫。跟一群不熟的人吃饭本来就够紧张了，何况还有他在场。
"别我了，今晚七点'巷子深'见！"周铭根本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晚上烧烤店人声鼎沸，烟火缭绕。林栀到的时候周铭他们已经到了，陆辰言果然还没来。
"陆大神说有点事晚到，让我们先点。"周铭把菜单推给她，"学妹别客气！"
林栀拘谨地笑笑。她不太擅长这种场合，尤其是跟不熟的人。周铭负责活跃气氛，赵静偶尔插几句算法，李明专注烤肉。她安静坐着，目光总往门口飘。
半小时后，那个熟悉身影出现在门口。陆辰言穿着简单，在油腻嘈杂的环境里清爽得格格不入。他准确找到这桌，在周铭旁边（林栀斜对面）坐下。
"抱歉，晚了。"
"罚酒三杯！"周铭起哄。
陆辰言没理，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他一来，林栀刚放松的神经又绷紧了，低头小口喝着橙汁。
聚餐在周铭主导下进行。陆辰言话少，大多时间在听。林栀也尽量降低存在感。
中途她去洗手间，回来时被后门一桌叫住。
"林栀？这么巧。"
回头是文学社长秦风，大四才子，一直很欣赏她的文笔。"秦风学长？"她停下脚步。
"跟室友来吃点东西。"秦风笑容温和，"上次说的文学社承办市刊的事，考虑得怎样？我们真的很需要你这样有灵气的写手。"
"谢谢学长，最近课业和课题有点忙，还在考虑。"
"没关系，机会难得，你慢慢想。"秦风又聊起近期某位作家的新书，林栀对这方面感兴趣，多聊了几句。
她没注意到，不远处那桌，周铭正用手肘碰陆辰言，压低声音笑："欸，看那边。跟学妹说话的是不是文院那才子？看样子挺熟啊。"
陆辰言抬眼扫过去。灯光下秦风低头听林栀说话，姿态亲近，林栀侧脸带着浅笑。他只看一眼就收回视线，拿起冰啤酒灌了一大口。握着杯子的手指无意识收紧。
周铭继续煽风点火："啧啧，才子佳人挺养眼哈。学妹该不会是……"
话没说完，陆辰言一个眼神扫过来，周铭立刻给嘴巴拉上拉链。
林栀回来时感觉气氛有点怪。周铭冲她挤眉弄眼，陆辰言比刚才更沉默，周身气压低得吓人。她不明所以，以为是他们聊了什么不愉快。
快散场时，林栀想着那78分和感谢的事，趁周铭和赵静争论数据、李明啃鸡翅时，鼓起勇气转向陆辰言。
"陆学长。"
他抬眼看她。
"高数成绩出来了，我考了78分。"她尽量让语气自然，"谢谢你的辅导。下次辅导前……我请你喝奶茶吧？或者你喜欢的饮料？"
她眼睛亮晶晶的，带着真诚和紧张。陆辰言沉默两秒，就在她以为又会像纸袋那样被无视时，他开口了，声音比平时低沉：
"不用。"
两个字干脆利落。林栀笑容僵在脸上，失落混着难堪涌上来。他连一杯奶茶的感谢都不愿接受吗？
散场后大家在店门口分开。周铭要去续摊，赵静李明回实验室。
"学妹你呢？"周铭问。
"我回宿舍。"
"我回图书馆。"陆辰言同时说。
不同路，各自分开。林栀独自往回走，夜风吹不散心口的闷。她忍不住回头，看见周铭勾着陆辰言肩膀说什么，陆辰言侧脸在路灯下看不清表情，但那股生人勿近的气场比平时更强。
是因为晚上计划被打扰而不高兴？还是觉得和她吃饭很无趣？
她转回头加快脚步。考过数学的喜悦被委屈和迷茫覆盖。
她不知道，在她转身后，周铭勾着陆辰言肩膀笑："人家学妹真心谢你，喝杯奶茶而已，至于这么冷冰冰的？看把人家尴尬的。"
陆辰言甩开他，望着林栀消失的方向。夜色里眼眸深邃，清冷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烦躁：
"她刚才和那个人，聊得不是很开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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