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张宝昌家。
那个在河边捶打衣服、神情麻木畏缩的女子,极有可能就是失踪六年、被拐卖至此的焦晓芸。
裴欲和季凛回到张良才家,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已经开始紧锣密鼓地筹划下一步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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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划敲定后,裴欲利用手机在村子唯一信号稍好的山坡上,悄悄与外面的石波取得了联系,约定在第三天下午五点,趁着天色将暗未暗、村民大多回家吃饭的时机,由石波带人隐蔽在村子外的山口接应。
季凛则利用白天闲逛的机会,摸清了村子的几条小路,并悄悄准备了一些食物和水,以备不时之需。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
当天夜里,原本晴朗的夜空毫无预兆地乌云密布,紧接着,一场罕见的倾盆大雨席卷了莽山坳村。
暴雨如注,电闪雷鸣,仿佛要将整个山村吞噬。
雨水在山间汇聚成浑浊的急流,冲刷着本就疏松的山体。
后半夜,伴随着一阵沉闷如巨兽咆哮般的轰隆声,靠近进村道路一侧的山坡发生了严重的滑坡,大量的泥土、石块和断木倾泻而下,将那条唯一的、通往山外的土路彻底堵死。
第三天清晨,雨势渐歇,但天色依旧阴沉。
裴欲和季凛是被窗外一阵极其喧闹、不同寻常的声响吵醒的——那不是普通的鸡鸣狗吠或村民的劳作声,而是密集的锣鼓声,夹杂着一种腔调古怪、时而高亢时而低沉的吟唱,以及许多人杂乱的脚步声。
两人对视一眼,心中都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他们迅速起身,披上外套,推开西厢房的门。
眼前的景象让见多识广的裴欲和来自天庭的季凛都愣住了。
只见泥泞的村中主路上,正行进着一支诡异的队伍。
大约有二三十个村民,无论男女,都穿着一身粗糙的、没有任何杂色的白布长袍,那白色在阴沉的天光下和雨后泥泞的环境中,显得格外刺眼而突兀。
他们大多赤着脚,裤腿挽到膝盖,沾满了泥浆。
队伍的最前面,是四个精壮的汉子,两人一组,费力地抬着两面巨大的、蒙着陈旧兽皮的鼓。
鼓槌落下,发出沉重而压抑的“咚……咚……”声,仿佛敲在人的心口上。
敲鼓的汉子神情肃穆,甚至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虔诚。
鼓手之后,是一个身形干瘦、披头散发的老者。
他脸上用某种深色的颜料画满了扭曲的符号,看不出本来面目,只在眼睛处留下两个黑洞。
他身穿一件更为宽大的白袍,袖口和下摆都撕成了破布条状,手里高举着一个木制的、雕刻着狰狞鬼脸的图腾。
他一边走,一边剧烈地摇晃着身体,喉咙里发出非哭非笑、如同呓语般的吟唱,声音沙哑而穿透力极强。
在这名像是“巫师”的老者身后,那些穿着白袍的村民开始跳起一种姿势古怪、充满原始野性的舞蹈。
他们的动作大开大合,却又带着一种僵硬的韵律,双臂时而像鸟翼般张开,时而如溺水般向上抓挠;
双腿沉重地踏在泥地里,溅起浑浊的水花,身体伴随着鼓点剧烈地扭动、旋转。
他们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空洞,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操控着,沉浸在一片集体性的迷狂之中。
整个队伍在泥泞中缓慢而执着地前行,锣鼓喧天,吟唱不绝,舞蹈癫狂。
阴沉的天空,泥泞的土地,刺眼的白袍,诡异的舞蹈,构成了一幅极其荒诞、压抑又带着某种不祥意味的画面。
空气中弥漫着雨水、泥土和一种莫名的、类似香烛燃烧过的焦糊气味。
张良才和文春霞也站在自家院门口,远远地看着,脸上带着敬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裴欲眉头紧锁,压低声音问:“表舅,这是……在干什么?”
张良才回过头,脸上没了平时的憨厚,压低嗓音,带着神秘和忌讳的语气说:“嘘……莫要多问,莫要冲撞了。这是祭山神哩!昨晚山神发怒,落了这么大的雨,还把路给堵了,这是在祈求山神息怒,保佑咱村子平安呐!”
季凛看着那癫狂的舞蹈和村民麻木又狂热的表情,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
这哪里是祈福,这分明是一种在闭塞和愚昧中滋生的、近乎邪教的集体仪式!在这种氛围下,想要悄无声息地带走焦晓芸,难度无疑又增加了数倍。
山路被堵,外界接应中断;村里又举行这种封闭排外的诡异仪式,警惕性必然提到最高。
裴欲的脸色凝重如水。
他看了一眼那支渐渐远去的白色队伍,又望了望村口被泥石堵塞的方向。
计划,必须再次变更情况,比预想的还要复杂和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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