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把皮泡软了,绷鼓又成了难题。咸黑教他们"四边匀力,紧而不裂",让四个人各拽一角,慢慢往鼓框上钉。结果石陀劲太大,一拽就把皮拽得像根绷紧的绳子,"啪"地一声裂了道缝;木禾又太松,那边刚钉好,这边就耷拉下来,鼓面松垮得能当晒谷场。两个人一个拽一个松,鼓皮忽紧忽松,活像块扯来扯去的松紧带。
陶瓮看不下去,找来四根绳子,一头拴在鼓框上,一头系在四个人的腰上,让他们慢慢往后退,"谁退快了就勒谁的腰"。这招果然管用,可石陀退着退着忘了看路,一屁股坐在刚调好音的石磬上,"哐当"一声,把石磬坐裂了,自己也被硌得龇牙咧嘴,捂着屁股直叫唤:"这石头疙瘩比夯土还硬!"
鼓皮总算绷好了,石陀又想出个"高招"——在鼓面上画花纹,说这样"敲起来更响"。结果他画得太投入,蘸着朱砂在鼓面上画了只歪歪扭扭的乌龟,还得意地说这是"玄武镇鼓"。咸黑来看了,指着乌龟笑:"你这哪是玄武,分明是只翻壳的王八!敲起来怕不是要招甲鱼来听?"
最绝的是试鼓那天。石陀抡起鼓槌,照着鼓心"咚"地敲下去,鼓是响了,可绷得太紧的鼓皮突然"噗"地一声,从缝里喷出股气,把石陀画的王八吹得歪到一边,朱砂点子溅得满墙都是,像极了没擦干净的鼻血。木禾笑得直拍鼓边,结果手劲太大,把鼓槌拍断了,断茬弹起来,正好砸在咸黑的额头上,起了个红包。老先生捂着额头,看着这群憨货,突然哈哈大笑:"罢了罢了,这鼓带劲,有股子野趣!"
合奏能变成群魔乱舞?《九韶》初演的"灾难现场"
等到乐器都凑齐了,咸黑要排《九韶》的合奏,这才是真正的"笑料大爆发"。木禾吹埙还是跑调,石陀敲钟总抢拍,陶瓮负责的磬倒是准,可总被旁边的鼓震得节奏乱掉,三个人凑在一起,把庄严的乐章奏得跟集市上的杂耍似的。
咸黑让他们跟着节拍器练,木禾偏说"听着那滴答声心慌",非要跟着石陀的鼓点走。结果石陀越敲越急,像打夯似的"咚咚咚"停不下来,木禾吹得脸红脖子粗,埙声越来越尖,最后变成一声尖叫,惊得窗外的麻雀扑棱棱飞了一片。咸黑气得把指挥用的竹竿都折断了:"你们这是奏乐还是打仗?再这样,帝喾要把你们发配去种粟米!"
为了记节奏,陶瓮想了个招,在地上画格子,一步一格代表一拍。结果石陀太大只,一步跨出三个格子,木禾又太小步,半天挪不出一个格,两个人一个抢在前面,一个落在后面,活像瘸腿的马在赛跑。咸黑看得直摇头,让他们拿根绳子拴在一起,"谁快了就拽谁一把"。这下更热闹了,绳子一拽,石陀往前趔趄,撞在钟架上,木禾往后倒,坐在鼓面上,埙掉在地上滚到咸黑脚边,发出一声"呜"的哀鸣,像在哭自己的遭遇。
正式彩排那天,帝喾也来看了。宫束班紧张得手心冒汗,一开场倒还像模像样,可吹到第三段,木禾的埙突然没声了——他光顾着看帝喾,忘了换气,憋得脸发紫,好不容易挤出个音,又跑调到十万八千里外。石陀一看木禾出错,慌得一锤子敲在钟沿上,"当"的一声,把后面的调子全带偏了。陶瓮急得敲磬敲错了石片,"叮"的一声脆响,像在给这场混乱敲丧钟。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要挨骂时,帝喾突然鼓起掌来:"好!这调子野是野了点,却有股子生机勃勃的劲儿!《九韶》本就是歌颂万物生长的,你们这奏法,倒有几分'天地初开'的意思!"咸黑愣了愣,随即捋着胡子笑:"帝说得是,这叫'大巧若拙',藏着股子真性情!"
后来那套乐器被收进了太庙,据说每次祭祀奏《九韶》,那只七孔埙还是会偶尔跑调,那口被石陀敲裂的钟总带着点沙哑,可帝喾总说:"听着亲切,像看见那群憨货在眼前忙活。"
宫束班的藏经阁里,那半截裂埙旁总放着块竹片,上面是咸黑先生后来题的字:"乐者,心之声也。憨气里藏着真意,比完美更动人。"如今宗门里的小徒弟们学乐器,老执事们总拿这段故事打趣:"当年你木禾祖师爷吹埙能引来野猪,如今你们吹错几个音,算啥大事?"
可不是嘛,这世上的好乐子,哪有一开始就完美的?那群在帝喾帐前闹笑话的憨货,用跑调的埙、敲裂的钟、画着王八的鼓,奏出了《九韶》里最鲜活的一章——原来最动人的音乐,从来都带着烟火气,藏着一股子不肯认输的傻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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