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令如水珠自高处落,层层散开。关羽调二十骑护堰;张飞率五百步卒赴“泓水坝”;粥棚配锅十口随队。刘备亲至堰前,脱下披风,躬身向老农一揖:“玄德借一线水,还三成粮,若有溢伤,罪在玄德。”老农皱纹挤成一道沟,盯着他,忽然伸出满是老茧的手,把堰闸上的木楔往外抽了半寸:“水,是大家的。你要借,记得还。”刘备以掌覆其手,沉声:“记。”
木楔半抽,老堰轻响。渠水应时下一指宽,先在土面蛇行,又被门板与麻袋引导,分向二处浅沟。两处浅沟本是夜里匠人据诸葛亮简图先掘的,沟口一抬,一线清流便被引向北坡那条狼骑最利的石带。水一润,石上泥起,泥起则马易滑。另一线水沿南坡小道密草而下,顺势冲去两处最易滞的车辙,泥一化,路便平。
“开!”诸葛亮的扇子轻轻往下一按,像把看不见的刻刀按在地势上。他未抬声,众人却在无形之中各就其位。
北坡,狼骑扇面正欲开锋,马蹄落处忽软。张辽早有防,令先头骑换短马、抽缰慢行,锋势因此仅减,不乱。他望一眼堰口方向,目光如钉又如水。他晓得,这一线水不是给他的,是给人走的。吕布的“惜”,落在此刻,落在这缕水上。
“徐晃。”张辽低道,“别抢,护缝。”
徐晃会意,楔形队列微收,守在堰水所润的石带边上,不逼,只“压”。他看见对面张飞扛木、关羽横刀、赵云持枪护着两辆医箱车以及十几名背着门板的青壮沿着那条被水洗过的南坡小道徐徐行。门板上“平安”二字已被汗浸得再看不清,木板却直直搭在每一个坑口、沟口、碎石缝上,一板一板,就像把路一寸寸“缝”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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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中忽有一骑自并州阵出,持一根细长号箭,箭尾缀着白绸。赵云抬眼,见那人正朝自己遥遥一拱手,将号箭倒扎入地:箭身上写着四字——“路在南侧”。白绸随风微摇。赵云与张辽目光一触,各无言。他会意:这便是吕布所留“一线”。
“走南。”赵云低声。关羽刀背斜移半尺,刀桥顺势向南。他回首看刘备,刘备点头。诸葛亮扇骨轻敲掌心一记,眸里光亮更深:“惜才之心,惜民之路,‘势’与‘理’之间,有时只需一缕红丝,一线清水。”
张飞远远望见并州号箭,黑眉挤得更紧:“他敢耍我?”刘备低声:“他未耍。”张飞哼了一声,指节在旗杆上重重一弹:“记他这份‘不杀’在人心上,但我欠他的吼,改日还。”
水势再下,南坡小道渐平。人潮如蛇,腹鳞在木与泥间滑行。赵云在队侧如风,如针,又如梭。他每走出十丈,便停一停,枪尾插地,回望。那根红丝印在他眼里越看越细,却越发稳。
并州阵中,贾诩轻轻吐气:“将军此一‘惜’,避其锋而留其心。江陵得之,他们立;天下知之,我们不失名。”陈宫点头:“惜才,非仅惜赵云一人。惜‘使才’,惜‘安民’之才。”他看吕布,吕布手指在戟背上轻弹,眼神微远。
“惜者,不是软。”吕布道,“是收刃。收不住,杀着自己。”
他说完,传令:“不追,不压,守边。徐晃、张辽——护那条南路三里,凡掠粥、扰哭棚者,先斩。”传令官愣了一瞬,抱拳应去。
张辽闻令,心里像放下了一口隐隐的悬。他挥手,黑甲如林,林在风里不动,只把最外侧的锋隐入草下。徐晃在缰上抹了一把泥,粗声对左右:“记将军令——护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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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坡小道旁,一处浅湾,老榆树下,妇人临盆。哭棚与医箱车停下,医士一抹汗:“此地不稳。”张飞戟一横,硬生生拨开一段较平地:“稳得很!”他把虎皮披风扯下来铺在地上,粗声道:“嫂子,躺!”妇人面白手冷,望着一地乱,眼里泪光一闪,终究咬牙伏去。关羽骑马持刀守在一旁,刀背朝外,与张飞两人夹出一个小小的“宁静角”。赵云枪尾插地,枪身斜临,风在枪身上低低吟。刘备站在更外一层,竹杖横在臂弯,手掌按在杖上,掌心微湿。他低声和声:“不怕。——医者,先稳。”
医士俯下,粥棚妇人递来热水与干净布。两个时辰,喊声一紧又一松,婴儿哭声薄薄地探出,像一线新火。张飞长出一口气,关羽刀背轻轻落下一寸,赵云眼里那一点冷白忽然融成一滴暖。刘备把那声“哭”收在胸口,像把一粒火收进袖里。
诸葛亮看着这一切,忽道:“添一条——‘妇临盆,军士三人抬轿,医者前导,刀不露锋’。”简雍忙把笔蘸墨,以极快的字写在安民牌末端,墨一落,风便吹干了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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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云开一线。堰上的水渐止,门板与麻袋被匠人按数收整,渠边老农数着袋子与绳,脸上皱纹依旧,眼里却多了一层亮。他看刘备,刘备还礼:“粮三成,明日送至。”老农摆摆手,唇角动了动:“你把人给我留住了,我就不怕明日没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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